沈銀粟突然懂了洛瑾玉的那句,先生真乃神人也,如今看來,不無道理。
顏卿嵐帶著沈銀粟三人來到屋內,屋內火盆燒得正旺,因著陰天的緣故,屋內不算亮堂,便亮了兩根火燭慢慢燃著,對著院子的竹門上被潑了墨,繪著臘月紅梅,燭火晃動,那梅影便更加栩栩如生。
“天樞,先生我讓你煮的茶如何了?”顏卿嵐開口道,方才開門的小童立刻一溜煙地從院落中跑來,臉頰被熱得通紅道,“先生放心,天樞一直在旁守著呢,一會兒好了便給先生拿上來。”
顏卿嵐笑著點點頭,同跪坐在對麵的沈銀粟道:“你們來得倒是時候,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好茶。”
說完,突然掩著唇猛咳幾聲,驚得一旁的天樞直在原地跳腳:“先生你是不是又沒有好好吃藥!”
“吃了吃了,先生我死不了啊,你快下去看著那茶吧,那東西貴得很,要是煮不好我才會一激動氣死過去。”
顏卿嵐說完,天樞幽怨地望了他一眼便轉身跑了出去,留屋內幾人看著他矮小圓潤的身子如雪球一般在院中來回移動。
幽暗的室內,一扇屏風隔絕開幾人,紅殊和葉景策二人在屏風外候著,沈銀粟則靜坐在屏風另一側,看著麵前的顏卿嵐擺弄著熏香。
“太傅大人。”
“想說什麼?”顏卿嵐微微抬眼看向沈銀粟,蒼白病態的臉龐在火燭的映照下顯露出幾絲妖異的紅潤,不像是活生生的人,倒像是個精致脆弱的蒼白瓷偶。
“我想說,若是太傅大人信得過雲安,便讓雲安給您瞧瞧,些許能讓您的病輕一些。”
“傻丫頭,這藥又不是萬能的,若藥於我真的有用,我又何至於此?”顏卿嵐聞言挑了一絲自己的銀發,對沈銀粟麵前輕聲笑道,“雲安,慧極易折,心緒難安,我得天獨厚,自然也會為此付出代價。”
沈銀粟道:“可太傅大人也不能放任著自己的身子不管啊!”
“行啦,我掐指算過了,幾年內死不了,你怎麼學了個醫之後變得和宮中那些禦醫一樣磨叨了呢。”顏卿嵐歎了口氣,眼簾微垂,低聲緩緩道,“你今日來找我,可不是為了我的身子吧,有事快說,趁著我心情好些許還能指點指點你。”
沈銀粟熟悉顏卿嵐的性子,他既這般說了,便是讓她速速進入主題,若是一會兒他真乏了,隻怕會說到做到不再理會她。
想到這兒,沈銀粟也就不在猶豫,將昨日千佛廟中所見儘數說了出來,見顏卿嵐狀似聽著,卻又一會兒點幾根蠟燭,一會兒擺弄著香爐,待沈銀粟說完,他已經不知從哪裡掏出副棋盤,自己和自己對弈了半天。
“太傅大人真的有在聽?”
“聽著呢,聽著呢。”顏卿嵐擺擺手,停下手中的棋子,盯著沈銀粟道,“你先同我說說,你是如何想的?”
“賑災糧一事之前交由戶部處理,因此這貪汙之事必然有戶部的人插手,不過是在於吞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