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麼這般快便醒了?可是這屋子裡燒得不夠暖,小姐睡得不舒服?”
“這倒不是,是我自己心思重,睡不踏實罷了。”沈銀粟輕輕擺手,抿下一口茶潤了潤嗓,茶水剛喝了下去,麵前的小婢女便又開口道,“小姐剛才歇息之時,有位公子前來尋您,隻是當時奴婢以為小姐睡得安穩,奴婢便讓那公子先回去了,誰知那公子不肯走,如今怕是還在廊下候著呢。”
“找我的公子?”沈銀粟指了指自己,發出一句疑惑,料想她在這離州也沒什麼認識的人,能讓蘇府下人客氣的稱上一句公子的,更是隻有蘇洛清一人,可若此人是蘇洛清,小婢女便會直說是小少爺來尋她了,不會一口一句公子。
沈銀粟想罷,匆匆整理好衣裙,披上裘衣便快步走了出去。
院內大雪紛紛揚揚,滿庭銀裝素裹,唯有廊下風雪不及,染了院中唯一一抹濃色。
沈銀粟跑了沒幾步,便緩下腳步,在距離長亭還有幾步時慢慢停了下來。
眼前的男子長身玉立,臉上沒了故意的遮掩,五官更顯清晰立體,棱角分明,一雙圓眼靈動有神,兩道劍眉更顯英氣,平素裡灰蒙蒙的臉頰終於露出真容,不算一等一的白,卻絕對稱得上乾淨透徹。
俊朗又漂亮,而漂亮中又不含絲毫陰柔,反倒是又幾分淩厲,望著她跑來時的笑意中帶著少年氣,一身玄衣,墨發高束,寬肩窄腰,這般英姿倒難怪婢女要喚一聲公子。
“小姐……”見沈銀粟出來,葉景策小聲喚了一句,心中不斷為自己加油助威,隻想著能同她說兩句話,也好她過不理他,可當沈銀粟真向他邁了一步,葉景策又控製不住地向後小小退卻一步。
注意到葉景策後退的一步,沈銀粟止住腳,淡淡道:“你若想走,又何必過來。”
“我不想走。”葉景策不假思索地接了一句,說完又愣住,不知自己接下來該說什麼,半晌,抬了眼低聲試探道,“小姐覺得我心不誠,此後我便以真麵目守在小姐身邊,絕不再帶半分遮掩。”
“可是阿京,我在乎的不是你的容貌。”沈銀粟慢慢道,“我在乎的是你沒有說真話。”
“阿京,我在問你一遍。”沈銀粟道,“你之前的偽裝可是宣陽公主幫你描繪的?”
若真說了是宣陽公主相助,那便說明他的身份絕對不會是葉府的一個小廝,進而便難以解釋他為何頂著宣陽公主繪的妝去尋她。
而後的一切,都會被逐一揭開。
葉景策閉了閉眼,隻覺得腦子在嗡嗡作響,一個謊言的出現往往需要更多的謊言去圓,而今他算是徹底明白這句話了。
洛子羨說得果真沒錯,他真不適合亂出主意,若他當初沒想退婚,他也不必想著以何種麵目去麵對她。
可眼下已經回不了頭了。
葉景策定了定心神,勉強笑道:“小姐說笑了,我哪裡敢騙小姐?不過是宣陽公主與葉大小姐交好,時常去定國將軍府,而我撿到過宣陽公主不要的脂粉罷了。”
除了拿葉景禾當借口外,葉景策實在找不到其他能辯解的理由。
沈銀粟直直地盯著葉景策僵硬的笑意,失望地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