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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史府內,氣氛凝重,屋內一眾下人屏氣凝神,瑟瑟發抖。
唐辭佑規規矩矩地跪在屋內,垂眼看著麵前之人的腳尖。
“唐辭佑!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我早說讓你看住葉家那丫頭!你都做了什麼!”
一方硯台砸下,在唐辭佑的身邊猛地裂開,瓷片劃過手背,留下幾道斑駁的血跡。
“父親息怒。”唐辭佑叩首,聲音淡淡道,“此事與葉小姐無關,是兒子大意丟了令牌,請父親責罰。”
“你個孽子!真當為父是傻嗎!那葉家丫頭鎖在府裡無事,一出府就惹出禍端!你可知那阿勒有多重要!”唐禦史怒喝一聲,狠狠盯著唐辭佑,“這麼個丫頭片子都看不住,唐辭佑,你告訴我,我要你這個兒子還有什麼用!”
“兒子無能,讓父親失望了。“唐辭佑輕聲道,”但……此事確與葉小姐無關,令牌丟失之際她並不在兒子身邊。父親放心,兒子定會想辦法尋回阿勒,將功贖罪!“
“尋回阿勒?你當這是你隨便說一說就能找到的嗎!”唐禦史緩緩蹲下身,一雙陰鷙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唐辭佑,緩慢而誘哄著道,“好兒子,你還記得你來淮州的初衷嗎?”
“記得。”唐辭佑俯首沉聲道,“幫助父親監視葉景禾,防止葉家之人阻礙您。”
“知道就好!”唐禦史一把掀開唐辭佑,剛欲讓他回去麵壁,便聽門外傳來杜刺史的聲音傳來,“呦,我當禦史大人在忙什麼呢,原來是在教訓唐公子啊。”
油滑而黏膩的腔調,聽得唐禦史直反胃,卻還不得不維持著表麵的笑意。
“杜刺史,怎麼這麼晚過來了?”
“這不是聽說禦史大人遇見了煩心事,想著來為大人排憂解難嗎,誰想到這一進來就看見大人大發雷霆。”杜刺史皮笑肉不笑地走來,瞥了眼地上跪著的唐辭佑,笑意更深,“大人何必這麼懲處唐公子呢?不過是孩子的粗心大意罷了。”
“嗐,杜兄何必替這廢物東西開脫,不過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罷了,隻會惹麻煩。”唐禦史說完,瞥見唐辭佑微微垂下的頭,心中劃過一瞬的不忍,卻又顧及杜刺史在此,思慮再三,乾笑著道,“這阿勒之事到底是這孽子疏忽了,按規矩,該罰。”
“呀,禦史大人這是做什麼……”杜刺史假意要攔,卻見唐禦史揮手道,“來人,把少爺帶下去,打他三十大板,不許送水送藥!”
“老爺!”唐辭佑身邊的天照聞言立刻跪下,求情道,“少爺的身子打小就不好,您三思啊!”
“再敢多說一句,你們也跟著一塊挨打!”唐禦史怒喝一聲,天照瑟縮地閉了嘴。
唐辭佑抬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又望向一旁奸滑的杜刺史,似是輕蔑地彎了彎唇,俯首叩謝道:“兒子多謝父親開恩。”
說罷,主動起身跟著侍從走出屋內。
身後的唐禦史見狀目光微暗,卻在杜刺史的目光投來之時又恢複了那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下官瞧著,這唐公子的脾性可不太像您啊。”杜刺史挖苦道,唐禦史歎息地搖了搖頭,“像他娘,執拗性子,管不過來,成不了大事啊。”
杜刺史揚眉:“想來是您上次在天香樓裡提及的夫人了?”
“哎,不是,他娘啊故去的早,而今的這位是我的續弦,倒也管束不了他。”唐禦史搖頭道,“他這性子啊,我不求他建功立業,隻要是能當個小小文官便算圓滿了。”
“您這話說得,下官倒覺得咱們家的這位公子可是實打實的人才呢。”杜刺史恭維著,唐禦史敷衍得笑了笑,揮手道,“真要是如你所言怎會做出這般荒唐之事,你放心,這阿勒之事是我們的疏忽,咱們一條繩上的螞蚱,我肯定想法子找到他,找到那賬本。”
“那就有勞禦史大人了。”杜刺史滿意道。
夜色如水,夜闌人靜。
天照扶著唐辭佑向屋內走,一雙手半點不敢觸碰唐辭佑血淋淋的後背。
“少爺,您何必……”天照欲言又止,唐辭佑滿頭冷汗道,“什麼?”
“屬下覺得那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