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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銀粟話落,屋子裡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葉景策在聞言的一瞬間瞳孔放大,幾乎下意識地想要應答,卻被對麵的葉景禾搶先一步,隻聽葉景禾似是為了提醒他一般,對著沈銀粟大喊道:“雲安姐姐可是在哪裡看見我哥了?怎麼突然喊了我哥的名?”
這一句話,把葉景策險些就要應答的話噎了回去,葉景禾緊張地聲音發緊,不忘給葉景策找補:“雲安姐姐怕不是看錯人了吧,我哥在京都呢,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兒。”
“你哥在京都?”沈銀粟輕笑一聲,從櫃子邊慢慢走來,繞著葉景策踱步道,“阿京,葉小將軍在京都嗎?”
“……”葉景策額間冷汗直流,身體早已僵直在了原地,猶如紮根一般,紋絲不動,幾度張口,卻不敢做出半點回應。
他過於熟悉沈銀粟,自知她這話中有話,怕是已經猜出了他的身份,隻等他應了一聲主動承認。
可他若是承認了,豈不是會讓她知道之前的所作所為是逼她退婚,她對傳聞中的葉小將軍一往情深,若知道了自己的意圖,怕不是要傷心死!可若是不承認……這騙局早晚有被揭開的一日,屆時她知道自己被騙這麼久,怕是也不好受。
葉景策一雙眼睛亂轉,滿心思緒,沈銀粟也不急,就在他身邊等著,似乎是想看看他幾番思索措辭後能給出個什麼答案。
倆人間的氛圍過於詭異,對麵的葉景禾小心瞟了眼沈銀粟,又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自己的哥哥,終於得出了一個不願接受的答案。
完蛋了,她可能要沒有嫂嫂了。
葉景禾想著,心下一橫,上前一步握著沈銀粟的手懇切道:“阿京不過是葉府的下人,他能知道什麼,姐姐若是看見與我哥相似之人不若指給我瞧瞧,我定能為姐姐分辨!”
“葉府的下人?”沈銀粟笑著掃了眼沉默的葉景策,眼中暗含威脅,“這般說來,阿京在葉府當下人時想必是很恣意了,不但得宣陽公主青睞,還能和禦史家的公子叫板,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啊。”
原來是他對唐辭佑的態度露出了馬腳!
葉景策瞬間反應過來,看見沈銀粟望過來的眼神,自知避無可避,腹中已經開始打草稿準備賠罪,卻不想葉景禾眨了眨眼,先他一步開口。
“姐姐怕是有所不知,這阿京是我兄長奶娘的兒子,自小跟在兄長身邊,自然也見過宣陽公主,至於和唐哥哥叫板,那原因便更簡單了,姐姐想必聽說過,我兄長同唐哥哥不對付,那阿京自然也就……”
葉景禾明竭力地圓著謊,唐辭佑在旁一臉不忍直視的神情,末了,還被葉景禾狠狠地拽了拽衣袖。
唐辭佑麵無表情:“對,小禾說得沒錯,我在葉景策那混蛋身邊見過他,倆人一樣的混蛋。”
“哦,原來如此。”沈銀粟故作認真地點點頭,轉頭,一臉單純地看向葉景策,“阿京,你這經曆誠如小禾說得那般?”
“……”葉景策欲言又止,他同沈銀粟相處這麼久,自然知道她既這般說了,那便是半分都不信葉景禾的話,既然如此,他不若坦誠的直接認錯,隨後要打要罰,皆如沈銀粟所願。
葉景策剛定了心神,餘光瞥見葉景禾,隻見那丫頭一臉殷切地望著他,滿臉都寫著,哥,我是不是很聰明,還好有我幫你的字樣。
謊上加謊,罪加一等,葉景策在心中長歎一口氣,葉景禾不合時宜的聰明真是令他心寒。
腹中的草稿已經打完,葉景策張了張嘴,話音剛露出了一點,隻聽聞另一側葉景禾先一步替他開脫的聲音。
“雲安姐姐,你是不是還不信我。”葉景禾小聲道,“景禾發誓,所說的句句屬實,絕對沒有騙你,若是騙你,就……就一輩子嫁不出去。”
葉景策認錯的話才剛說了一個字,就被葉景禾打斷,嘴巴半張不張,話生生卡住一半。
要不怎麼說他們兄妹毫無默契呢。
葉景禾剛發完誓,他此時此刻若是承認了身份,這不就是在詛咒葉景禾嗎?
葉景策的手攥緊了又放開,放開了又攥緊,思索了幾秒,葉景策聽見自己從牙縫裡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來:“葉小姐說得不錯,我的經曆誠如她所言。”
好好好!還真是兄妹連心啊!
沈銀粟氣極反笑,一眨不眨地盯著葉景策不敢對視的雙眼。
好啊,他不是喜歡裝成彆人嘛,她倒要看看他能裝多久。
沈銀粟緩了緩神色,再抬眸眼神一如往日般平和。
“原來如此,是我多想了。”
顯而易見的溫和語氣讓葉景策微微皺起眉頭,似是不敢相信沈銀粟居然會輕易地信他的話,可當他仔細打量沈銀粟神情時,卻又的的確確發現不了一絲異常。
此事頗為怪異,但他卻不敢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