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紅著頰麵,快速確認過她傷腿處的狀態,其他的不敢多看,脫下身上的冬衣外套將她整個兒包裹起來。
做完這些,確定錢香林不會著涼後,方才避開斷腿把她托抱起,挪去提前放了熱水袋的床上,將她塞進被子裡。
趙沉摸了摸她的頭,輕拍她的肩背安撫:“沒事吧?有沒有哪裡摔疼了。”
錢香林已經哭了一小會兒,差不多要哭夠了。
她搖著頭,淚眼朦朧地讓趙沉看地上的濕衣服,一副默然可憐的神情:“都濕了。”
那是她準備拿來換洗的乾淨衣服,可是一摔,全部灑落在地,沾了地麵的臟汙水漬,再不能穿了。
這也沒什麼,一套裡衣而已。
趙沉鬆了口氣:“人沒受傷就好,我再去給你拿新的。”
錢香林的情緒卻沒有好轉。
她的眸裡重又盈滿了淚光:“不一樣……”
“新的和舊的不一樣了,我就想要原來的……”
有什麼不一樣,不都是衣服嗎?
舊的弄臟了上不了身,換成新的也一樣能穿。
可在錢香林看來,這不僅僅是衣服的事,她更惦念的是自己曾經那幸福美滿的家庭,而不是現在支離破碎的生活。
趙沉陪她安靜待了一會兒。
換做其他人可能早就厭煩了,可他對她從來是百依百順,再好不過的脾氣。
“好,咱們就要原來的,不哭了。”
趙沉擦了擦錢香林臉上的淚花,起身擼起袖子開始乾活。
他把屋子裡的浴盆什麼都給撤了,把外麵煤爐連著上頭的水壺移進屋內,端來盆和肥皂,給錢香林洗被弄臟的衣服。
從上到下一整套換洗衣物很快被洗得乾乾淨淨,趙沉拎走水壺,把錢香林的這些小衣小褲懸掛在煤爐上烘烤。
他是男人,力氣大,擰得很乾。
錢香林哭鬨著要穿的那套換洗衣服不過一下午的時間就烘乾了,摸上去熱熱的,很暖和。
趙沉一件件疊好,原模原樣送去了她的床頭。
他的聲音還是很溫和,隱約浮現出一種年上者對自己喜愛對象的寬容與溺愛感:“乾了,可以穿了。”
錢香林赤身蜷在被子裡看著他,卷巴卷巴把衣服抽進被內,再慢吞吞地一件件摸索著穿好。
這件事過後,那一整晚,她看向趙沉的杏眸始終閃閃發亮,像鍍了層璀璨粼粼的閃爍星光。
也就是從那一天起,趙沉也不再故意避諱錢香林的身體。
每次她洗浴,他總會在一旁看顧著。
並不是那種貪婪的,直勾勾的,對於異性的火熱注視,他甚至很少直視,更確切來說,是一種陪伴。
錢香林洗著澡,趙沉就在邊上生煤爐為她取暖。
爐子上常架著燒水的鍋,等她洗到最後一遍,他就會往鍋裡換上吃食,添了肉塊的營養粥、補充鈣質的豬腳湯……
偶爾也會是玉米紅薯等雜糧,他們一起啃進肚子裡,當下午的點心。
在趙沉麵前,錢香林也無所謂自己內心的羞恥感。
她的羞恥心早在以恩情套牢趙沉,讓他幫她藏住她母親留下來的錢,以及為防不測,她斷了腿還執意要住進來看著他時,就已經全部消耗殆儘了。
她不要臉皮,也對他不起。
那個冬天對於錢香林來說,真的是她生命裡最漫長的一個季節。
*
錢香林不肯一起洗,趙沉哄了哄,沒能哄動,隻好放錢香林先去。
他身上熱得厲害,從袋子裡揀出一瓶錢香林買的冰飲料,擰開蓋子三兩口喝下肚,才勉強壓製住了體內那一股火氣。
房子幾天沒住人,四處都布著一層薄薄的灰。
打從錢香林回來後,趙沉就沒再讓鐘點工上門打掃,現下他主動挽起袖子,從主臥開始,拆換被套擦台抹凳,乾得一水兒好活。
等錢香林洗完澡,吹乾頭發,眉眼含羞帶怯捂著胸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趙沉都已經打掃到客廳了。
房子裡煥然一新,他額上溢出薄汗,修長有力的小臂上青筋攀紮,顯得很有血氣。
錢香林見狀有些發愣。
她猜趙沉一個人留在外麵或許會做些什麼,但實在沒想到他竟然是在打掃衛生,而且打掃得還很乾淨。
見到錢香林,趙沉放下手裡的布塊,滿麵春風地迎了上來:“洗好了?”
錢香林點了點頭,她怕趙沉再克製不住地親上來,白瞎了她剛洗的澡,忙開口催促他進浴室:“你快去洗吧!”
“還有那個……”她的嗓音小了好幾度,強忍著羞怯與尷尬,叮囑道,“你要好好洗啊,身上洗乾淨一點,尤其是……”
錢香林說到這裡,滾圓的眼眸循著她的話無法控製地看向趙沉的身下。
繼而又跟被針刺了一般,驀地移去彆處。
“你……懂我意思的吧?”錢香林的頰邊飛上兩抹紅霞,她是真的被羞到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