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朋友正在上學的路上,香噴噴地吃著早飯。
顧雋帶了麵包,潘敬拿了煎餅,張紅娟拿了雞蛋,非常豐盛。
但是他們遇到了秦是明,這個早飯就不豐盛了。
麵包勻給他一個,煎餅也勻了一半。
現在小朋友們肚子有點扁。
秦是明手裡拿著帶牙印的煎餅,有點失神:“謝謝。”
晨讀不能耽誤,三孩子把雞蛋吃掉,就走了。
秦是明站在路邊,腦子亂糟糟的,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煎餅。
吃到一半,他忽然反應過來,其實他可以去早餐店的,沒必要搶三個孩子的飯吃······
他這一天也不想去單位,打電話給領導請了個假,說自己身體還沒緩過來。
然後,帶著對孩子們的愧疚,他就在六小附近溜溜達達。
可能是心裡有事,站一會兒、蹲一會兒,竟也熬到了孩子們的放學時間。
“想吃什麼?我請你們吃飯。”秦是明在校門口抓住仨孩子,非常熱情地想請大家吃飯。
潘敬和張紅娟對視,是個好機會,說不定可以打聽下。
顧雋心無雜念,熱情回應:“我想吃炸肉!”
然後他們就到了飯店裡。
孩子們飯量不大,菜量不大,但是花樣挺多。
三個小腦袋埋頭吃飯。
潘敬琢磨著怎麼樣開口,正在為難,顧雋開口了:“秦導,你最近忙什麼呢?”
秦是明說:“我出去了一趟。”
張紅娟立刻接口:“去哪兒啦?”
秦是明就把這次去過的地方講給她們聽,小孩子嘛,多聽些外麵的故事挺好。
潘敬聽著,驚得含著一顆甜棗忘了咀嚼。
這一趟,真是天南地北。
並且,秦導是暈火車的吧······
潘敬設身處地想,這得是什麼關係,才能悄無聲息,為了一個人奔波,就怕她遇人不淑。
一邊吐,一邊哭,潘敬設身處地,想象一下秦是明的這一路,都替他覺得辛苦。
秦是明講完了自己的這趟行程,又閉口不言了。
應該是已經解決好了,美臣姐姐不會和黃先生有牽連了。
可是潘敬心裡憋屈得很。
秦導絕對喜歡路美臣。
秦是明的喜歡暗戳戳的,隻有在關鍵時刻才能顯露出絲毫。
路美臣的喜歡正大光明,就跟在他身後,明明白白。
這難道不應該是是一場皆大歡喜的雙向奔赴嗎?
怎麼就搞成了這樣?
問題肯定在秦是明。
潘敬忍了忍,終於沒忍住。她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擦了擦嘴巴:“美臣姐姐喜歡你。你不打算娶她嗎?”
秦是明的手一鬆,一塊炸肉掉在了桌子上。
他滿臉慌張:“這是什麼話?什麼叫她喜歡我,瞎說!”
這個反應不對勁。
張紅娟也忍不了了:“連我們都能看出來,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來。”
秦是明忙著叫服務員,想趕緊走人:“結賬!”
潘敬給了顧雋一個眼神。
顧雋心領神會,用小油爪子抓住秦是明的右手。
這下子,秦是明想走都走不了了。
秦是明的手黏黏的,心裡一陣崩潰。
手上粘粘的,又被拉扯住,無法掙脫······這讓他想起了小時候。
秦是明歎了口氣,忽然想把一些事講給他們聽:“我小時候啊,家裡不是很富裕。”
他想了想,換了個措辭:“有點貧窮吧。不過也就那幾年,後來就好了。”他笑了,年少時的難以啟齒,現在想來,也都雲淡風輕。
“我家住在工廠附近,我媽原來唱戲的,後來身體差,就一直在家,我爸是工人。”
“我小學的時候,我爸升了官,管一個車間了,工資也快漲上去了,但是,廠子倒閉了,我爸下崗了。”
潘敬認真聽著,她知道曾經有過一段時間的下崗潮,沒想到看起來光鮮亮麗的秦是明竟也經曆過那麼一段灰頭土臉的日子。
“我爸他們剛開始不接受,還去單位堵過門,被拘留了幾天。後來和我爸一起下崗的同事,有些出去打工了,但是我爸出不去,我年紀小,媽媽身體不好,他隻能在我們當地想辦法。”
“可是廠子都倒閉了,他又能去哪裡找工作。”
“我爸真的很厲害,他自己組裝了一個小推車,我們全家準備好食材,他出去賣。”
“生意還不錯。”秦是明又笑了:“然後啊,我們班裡忽然轉學來了一個女孩子。她有司機接送,竟然還穿白裙子。”
秦是明表情很誇張,看了一眼潘敬:“敬敬,你肯定不知道白裙子那時候有多珍貴,都是塵土,空氣都灰蒙蒙的。白色的衣服一天就臟了,我們都穿黑灰色。隻有她,穿白裙子。”
“我們不敢和她說話,在背後提起來她,就直接說是白裙子。”
“那時候,我就想,等我攢夠了零花錢,我也買個白色的衣服,就和她說話。”
“就是美臣啦。”秦是明點了點頭,不知道是在認可什麼。
“我爸的小生意做的還不錯,能供得起我媽的藥費,也供的上我的學費。”他又轉頭說起來他爸的小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