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是個很難界定的東西。
對於老年人,年輕是個區間,他們時常會回憶起來那一段青春時光。
而對於孩子們,年輕是個長大的時間點。
潘敬還沒有到達那個成為年輕人的點。
幾個春秋過去,初二的潘敬,雖然已經長高了,抽條了,也有了一點點的胸,初步塑出了女孩的形態。
但是她仍然隻是處於年幼的範疇,而不是年輕。
“我們已經是大人了,”少女繃著帶嬰兒肥的臉,認真訓斥:“你不能這樣欺負小孩子!”
少年顧雋和幼童顧雋有了更大的區彆。
胖胖的肥肚腩隨著時間而憑空消失,雖然被家人要求鍛煉,但是不間斷的偷懶,使他沒有什麼肌肉的痕跡。
顧雋個子也長高了,成為當初三個豆丁裡最高的那個。
令人遺憾的是,張紅娟也長高了,身高和顧雋差不了多少。
所以顧雋對待她時,仍然沒有很大的底氣。
顧雋小時候是個白白嫩嫩的小胖子,現在也成了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少年。
正在被嚴辭批評的顧雋,低頭看了下旁邊,瞪了一眼告狀精。
小豆丁認真舔著雪糕,對自己親哥的譴責眼神視而不見。
顧雋在小學二年級的末尾當哥哥了。
在小嬰兒住進嬰兒房之前,粉紅粉黃色的房間被悄咪咪改成了藍色。
是的,顧雋仍然沒有妹妹。
他有了個弟弟。
在此之前,全家人都堅定地認為這是個漂亮的小女孩,所以一家人經常摸著顧媽媽的肚子叫他“甜甜”。
可能是胎兒時期的模模糊糊記憶,導致小男嬰對“甜甜”這個名字反應強烈。
但男孩子叫顧甜甜,很明顯不是很合適。
最後,小嬰兒被命名為顧恬,小名甜甜。
由於顧媽媽的錯誤認知,在生產前屯了過多粉色和公主元素的兒童衣物,大戶人家也要節儉,所以顧恬穿了很久的小女嬰服裝。
在挺長時間內,鄰居們都認為顧家生了個女兒。
不過從能走路起,甜甜就是一個很剛強的男孩子。
顧雋學走路時,撞了牆角,會哭很久。而甜甜隻會站起來,繼續走。
顧媽媽恍恍惚惚的,覺得還是養顧雋時,最有養女兒的感覺······
顧雋剛開始很喜歡小弟弟,可是後來他意識到,小弟弟並不會像小妹妹那樣撒嬌,也沒有那麼嬌嫩。
所以他選擇了另一種相處方式,一種更加男人的方式。
打一巴掌、或者抽下屁股。
甜甜很早就意識到了,能管住哥哥的,不是爸爸媽媽,而是敬敬姐姐和紅娟姐姐。
所以他總是選擇向兩個姐姐告狀。
潘敬批評了顧雋,看了張紅娟一眼:“紅娟,你也說幾句?”
張紅娟想了想,開口:“你要是很閒的話,不如幫敬敬補數學?”
潘敬也沉默了。
很難解釋,但是自從上了初中以後,潘敬忽然發現學習是有難度的。
她在數學上的缺陷已經開始顯露了。
最難搞的就是證明題。
她非常崩潰。
“我會做計算題,明白畫圖題,也能理解小明的那個在學校之間來回跑的狗狗,”潘敬痛苦地揪著頭發:“但是證明題的意義是什麼?題乾裡已經把答案寫出來了,為什麼還要我證明正確答案是正確答案?”
張紅娟冷靜告訴她:“證明題的價值在於,如果你做不對,就沒有分數。”
這是實話,然而殘忍並無用。
少男少女們一起歎了口氣。
張紅娟忽然開口:“敬敬,今天我能和你住嗎?”
潘敬點頭:“可以是可以,但我覺得你應該回家。鄭阿姨不是個壞人。”
張紅娟沉默了,過了一會兒,輕聲說:“我知道她不是壞人······”
張紅娟的爸爸升職了,也再婚了。
他們住在首長家附近的小房子裡。張紅娟的爸爸將領導和首長的事處理的妥妥貼貼,關係處得不錯,後來,他還有兩次帶著張紅娟一起去小紅樓裡吃年夜飯。
首長的小女兒,也就是張紅娟爸爸領導的親妹妹離婚了,在家裡住著,兩個人見過幾麵。
首長覺得張紅娟爸不錯,家裡女兒也乖巧,動了心思,問了小女兒意見後,便鄭重介紹了兩人認識。
沒到一年,張紅娟就有了後媽,也就是鄭乒乒,張紅娟沒改口,一直叫鄭阿姨。
也有了繼妹,也就是鄭乒乒帶來的女兒。
鄭乒乒的親女兒才四歲,單名一個好字,原來跟自己爸姓陳。
鄭乒乒離婚後,把女兒改了姓氏,現在叫鄭好。
潘敬一直覺得小姑娘的名字有點坑······
說實話,鄭乒乒是個很不錯的女人。
但是可能是從小爸爸很有些權勢,哥哥也能力出眾,鄭乒乒便少了些心眼,也多少任性了點。
她上一段婚姻,就是嫁給一個離異的男人,年紀輕輕就當了後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