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潘敬眼裡,他們兩個,永遠永遠都隻是孩子而已。
感受到懷裡紅娟的身體不再哭到顫抖之後,潘敬鬆開手,溫柔又嚴肅地開導一個少女的心事。
“紅娟,”潘敬輕聲問她:“你覺得對我是哪種喜歡?”
張紅娟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抽泣,堅定地說:“是愛的那種喜歡。”
潘敬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那你會想親吻我嗎?”
張紅娟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
潘敬又問她:“會不會因為看到我和其他人關係親密而生氣?”
張紅娟又搖了搖頭。
愛是自私和占有,而她隻是在單純地為她好。
潘敬無奈地笑著,告訴她:“這不是愛啊。”
“紅娟,你隻是和我在一起太久了。我們幾乎是彼此的一部分。你想一下,你對我的感情,和你對鄭好,有什麼區彆嗎?”
“也許我們成了彼此的習慣,所以更加無法割舍。但是,你認真想一想會發現,你對我的感情,和對親人一樣啊。怕親人受委屈,怕親人受傷,想照顧好親人。”
潘敬告訴她:“我也是,我永遠喜歡你,想保護好你,讓你永遠開心。但是,這不是愛。”
回去的路上,張紅娟車速不快。
她穩妥地開著車,心裡想著事。
雖然,敬敬已經承諾了以後一定會注意身體,不會再受傷。
雖然,她吹著冷風,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但是張紅娟仍然有一種想哭的**。
她真的很好,張紅娟再次清醒地意識到這一點,也意識到其實自己並不能給予她更大的幫助。
她能保護敬敬的安全,卻沒辦法保護敬敬想要的世界。
也許在很多人看起來,她比顧雋和敬敬穩重,但事實上,是敬敬撐起了她和顧雋的精神世界。
也許就如同敬敬說的那樣,那不是愛。
但是她們的感情,超越了一切定義。
這樣也好,這樣子,以後會有更多的人知道她到底有多好。張紅娟默默想著,眼睛卻真的又流出淚來。
她放肆地流著淚,早就忘記了手機並沒有關掉。
顧雋在電話那頭,聽著話題的走向越來越奇怪,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這會兒安靜了,顧雋輕輕問:“紅娟?”
他的聲音難得的很溫柔。
張紅娟沒想到他還聽著。
一時兩個人無話可說。
顧雋不知道怎麼安慰張紅娟,隻能自說自話:“我喜歡敬敬,也喜歡你啦。”
他絮絮叨叨的:“沒辦法想象沒有你們的世界,也不敢想如果你們遇到意外,我會多難過……”
他一件件地回憶著過去一起經曆的事情。
張紅娟平靜了一些。
顧雋,也是很重要的夥伴。如果自己對敬敬是愛的話,對顧雋又是什麼?
顧雋這時候想到了那時候見到張紅娟的第一天:“當時你看起來挺可憐的,幸虧遇到了我和敬敬。”
說到這兒,顧雋懷疑起來:“紅娟,你是不是因為敬敬那次救了你,才覺得喜歡她的吧?”
“那是崇拜。”顧雋語重心長。
忽然,顧雋的思維有了新的發散:“假如哈,我說假如。”
他聲音變小了一些,帶了一些不好意思:“假如,你因為那次幫了你,就喜歡敬敬……其實那次我也在,也有用處的……你,你有沒有喜歡我?”
張紅娟冷漠地“嗬”了一聲。
然後她說:“滾!”
她乾脆利落地把通話關斷了。
多虧了顧雋,張紅娟現在心情有些悲傷、又有些釋然。
她心裡堆積著很多雜亂的情緒,需要發泄。
張紅娟向來都是一個實用主義者。
難得的哭泣自然要利用起來。
她整理了下情緒,大聲哭著,宣泄著情緒。
她開著車,沒回學校,直接回了自己家。
鄭乒乒睡得香香的,被汽車的聲音驚醒。
她慌張起床:“怎麼了?”
鄭乒乒叫著家裡的阿姨:“他不是在巡察組嗎?怎麼回來了?”
阿姨披著外套出門,大聲回:“不是領導回來了,是娟娟!”
鄭乒乒有點疑惑:“娟娟怎麼回來了?”
她趿拉著拖鞋推開臥室門,鄭好也睡眼惺忪起了床。
阿姨驚慌的聲音響起來:“哎呦!哎呦!娟娟怎麼哭了!天呢!”
鄭乒乒也慌張起來,她從沒見張紅娟哭。
鄭乒乒瘋狂往樓下跑,拖鞋都丟了一隻。
鄭好也跟著跑過來。
母女倆都和小瘋狗一樣。
張紅娟嚎哭著,進了家門。
她一股腦衝進鄭乒乒的懷裡。
鄭好拉著姐姐的褲腳,不明所以,也跟著哭起來。
鄭乒乒被姐妹倆哭的心碎,心裡一陣又一陣激蕩的母愛。
“怎麼了?”鄭乒乒溫柔又緊張地問。
張紅娟終於說了話:“岑家的孩子,在大街上罵我……說我醜……說我不配……”
鄭乒乒拍著她,一下一下地安撫。
這一晚上,兵荒馬亂。
母女三個在一張床上睡了覺。
第二天,張紅娟沒等天亮,就靜悄悄地離開了。
鄭乒乒醒來後,還是很擔心,聽阿姨說張紅娟臉色好一點了,才放了心。
鄭好擔心得早飯都沒吃。
鄭乒乒實在氣不過。
雖然她有些戀愛腦,做過蠢事,但是在大院裡,她從來都是被討好的那一個,沒想到,紅娟竟然受了這樣的委屈。
紅娟若是沒哭,就不是什麼大事。
她那麼穩妥的孩子,如果被氣哭了,岑家的小畜生,肯定不是隻說了那兩句。
鄭乒乒覺得這是一耳光打在她臉上了。
問題不大。鄭乒乒向單位領導請了假。下午約了個太太們的麻將局。
岑家小畜生的媽媽也叫來了。
鄭乒乒一邊打牌,一邊把事說了個清楚。
“我家紅娟到底有多懂事,你們不是不知道。”
她語氣很重:“這樣子欺負我家孩子,到底是看不上孩子她爸,還是覺得我這當媽的多餘?”
這話挺重。
岑太太擠著笑賠不是,心裡把兒子罵了個狗血噴頭。
若是以往,兒子做了錯事,岑太太自然覺得不是自家寶貝的錯。
就算之前有人報警說兒子意圖□□,但是這些事都被自己暗地裡平了。
但是,這次的事,很明顯不處理的話,就惹上了鄭乒乒,說不定會影響丈夫的仕途。
必須要做個態度出來了。
當天,岑太太去了學校,把兒子揪了回了家,她怕自己下不去手。
等到巡查結束,岑家父母立刻押著兒子到了鄭乒乒家裡。
院子裡,岑爸把兒子用腰帶抽的鬼哭狼嚎,滿地翻滾。
岑太太咬著嘴唇,等著鄭乒乒下樓勸停。
但是等了很久,兒子的後背被打出了血,岑太太白了臉,上前阻攔,被丈夫狠狠罵了一句:“慈母多敗兒。”
見了血後,鄭乒乒終於下了樓:“哎呀,怎麼把孩子打成這樣!”
兩方說了幾句客套話,這事就算結了。
張紅娟在實驗室做實驗,收到了鄭乒乒發來的岑小畜生被痛揍的視頻。
張紅娟心平氣和,舒了一口氣。
果然,痛苦是可以轉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