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敬心情緊張了太久,晚上遲遲無法入睡。
但是第二天鬨鐘六點鐘就響了,她迷迷糊糊睜眼,忽然想到了還有事情,她立刻清醒了。
潘敬一直盯著網上的輿論,一旦有減弱的趨勢,她就和那個工作室一起努力,把熱度保持住。
隻要有輿論督促,這件事就沒辦法糊弄。
他們還做了一個社交媒體的賬號,命名為“星旦受害者援助”,不斷發布相關信息。
賬號的關注人數不斷增加,每個人都在義憤填膺地表達自己的憤慨。
還有些人找到了星旦相關人員的信息,發布出來。
她一直看著網上的信息,注意輿論方向。
一旦有過線言論,工作室立刻就會進行引導,避免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就這樣忙了一整天。
精神高度集中,非常疲憊。潘敬今天睡得早一些。
睡著之後不久,她迷迷糊糊的,似乎聽到了一些聲響。
好像是有人在她房間裡走動的聲音,她一下子驚醒,想大聲喊叫。
但是屋裡的人已經察覺到她醒了,飛快奔過來,在她發出聲音之前,一把按住了她的嘴。
潘敬奮力掙紮,手腳用力,把被子都踢到了床下。
但是房間裡不止一個人,另外還有兩個人也過來,動作利落,用繩子把潘敬的手腳都綁住。
她的嘴裡塞了一塊布,把嘴完全撐開,舌頭被壓住,無法發力,她掙紮著發出“嗚嗚”的聲音。
然後,一個人把她扛在肩上,悄無聲息地開了門。
她門前的保鏢早就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然後,那三個人帶著她從消防通道走了下去。
下樓的時候,潘敬仍然沒停止自救,她奮力地摩擦手上的繩索,但是繩子很粗糲。她把手腕磨出了血,仍然沒有鬆動分毫。
她用自己的腿和身體砸在背她的男人身上,但是被旁邊的人結結實實按住了手腕和腳踝。
“賤人!”有個男人輕聲罵了一句。
他們下了樓,躲在陰影處,有個男人跑出去,過了一會兒,開了一輛車過來。
他們把潘敬塞在了後備廂裡,綁上了她的眼睛。
然後就出發了。
潘敬掙紮著,用綁住的雙手把嘴裡的布團扯了出來,眼睛上的布綁的太結實,她搞不下來。
然後瘋狂喊叫:“救命啊!”
“救命啊!”
車子沒有減慢速度,封閉性也很好,深夜的馬路上沒有人能聽到有個女孩在絕望地求救。
更令人絕望的是,外麵車的聲音越來越少了。
越來越偏僻了啊。
喊叫的同時,潘敬想用身體去撞開後備廂門。
但是空間太狹窄了,潘敬甚至沒辦法挪動身體。
她的聲音嘶啞了,嗓子也疼痛起來。
外麵沒了聲音時,她也放棄了求救的希望,停止了喊叫。
她使勁用牙齒咬著手上的繩索,鮮血從她的嘴角流下。
她分不清那是手腕的血,還是牙齒根部的血。
但是不管怎麼努力,繩索仍然沒有鬆動的跡象。
潘敬心裡慢慢生出一股絕望來。
那三個人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但是潘敬能明白他們是來做什麼的。
沉塘?燒掉?或者是其他的法子?
都能讓她屍骨無存。
她仍然用力咬著手上的繩結,不到最後一刻,她不會放棄掙紮。
但是她心裡除了絕望,還有平靜。
怕嗎?
應該是怕的吧。
但是在做那些事之前,本來就是考慮好的啊。
拿一群人的命賭一把罷了。
他們能活下來已是好事。
潘敬已經活過一世,如果必須有人要犧牲,她寧願是自己。
雖然兩世都不長,但她已經無悔了。
她眼睛裡漫出了淚水,滲透了眼前綁著的黑布,爺爺奶奶說會想她的……
還有紅娟、顧雋……
以後啊,可以想念她,但不要想念太多次。
敬敬啊,來這一趟已經知足了。
你們都要好好的啊。
潘敬已經平靜下來,手腕和嘴巴早已疼得沒了知覺,可她還在努力咬著。
但是,前麵的人開始談起話來。
“大哥。”有個男人開口了:“上麵說直接弄死?”
“對。一點彆留,乾淨點。”
第一個男人“哦”了一聲,但過了一會兒,他又說了另外的事情:“還挺好看的……”
這句話聲音很輕,似乎是讚美,但是帶著深深的惡意。
潘敬一驚。
另外的兩個男人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有人應聲:“是挺好看的。”
然後,他們默契的笑起來。
潘敬的心猛烈地抽痛。
她做好了一些準備,但絕不包括這些事情。
潘敬深吸一口氣,待會車停下來的時候,她會再次爭取機會求救和逃跑。
如果確實沒救的話,她決絕地看了一看自己的手腕,她會咬開自己的動脈。
等車速逐漸慢下來的時候,潘敬知道到時候了。
後備廂開了,她掙紮著喊:“救命……”
但是她之前喊了太久,喉嚨幾乎發不出聲音來。
她透過黑布看到了一點光,然後有人把她拎起來,到了另一個地方。
潘敬被放在了一個冰涼的地麵上。
她流血很多,身體靠著牆哆哆嗦嗦地發冷,但她沒有放棄警惕,一直把手腕放在嘴巴處。
忽然,不遠處有了聲音,潘敬的腦子已經有些麻木了,似乎是皮鞋走在大理石地麵上的聲音,她模模糊糊地想。
然後,她眼前的黑布被扯下,一瞬間,光刺痛得她看不到任何東西。
等她看到眼前人的時候,腦子遲鈍得沒有反應過來。
“潘敬。”向之乾站在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如果沒有我,你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