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如今,她卻是打算收斂風華,低調行事的,是以雖則何霏霏和孫雅蔚拉著她要上前,她卻不為所動,隻說近日臥床過久,久不曾寫詩,如今乍寫,竟覺頭疼。
何霏霏和孫雅蔚見此,也隻好不勉強她了,便自己過去了。
一時阿煙一個人站在那裡,看著周圍女學生們的躍躍欲試,不免覺得好笑,想著自己雖則看似年少嬌美,其實那一顆心早已是千瘡百孔,如今倒是和一群小姑娘在這裡爭長短?
當下她悄悄退下,來到了書院的後山。
這女子書院原本是前朝皇家園林,依山傍水而建,後來興建女子書院,才藉此改建,如今這書院是個五進的院落,五進院落之後,乃是後山,裡麵有參天古樹老態龍鐘,亦有怪石林立意趣橫生。
昔年阿煙最愛來到此處,一個人品茶讀書,也算是人生一大樂事。
如今阿煙趁著人們都在前麵鬥詩,自己跑過來。此時因是秋日,除鬆樹外的其他樹木早已蕭條,地上枯黃落葉堆積得厚實,踩上去發出簌簌的聲音。
阿煙徑自坐在一旁的石頭上,歇息了一會兒後,一抬頭間,恰好見旁邊古鬆上竟掛著許多鬆果。
一時來了興致,便起身去夠,誰知道那鬆果掛得個不高不低,她這麼卻是夠不著的。
於是她有些不服輸,便乾脆踮起腳尖,抻著身子,伸長胳膊,跳著腳去抓。
其實蕭正峰今日是陪著齊王過來的,齊王說了,他年紀也不小了,這些年一直在外戎守,婚事算是耽誤了,於是便要帶著他來這裡,認識個女學生,就此把這婚事定下來。
可是他看著那群鶯鶯燕燕,便覺得頭疼,恰好山長帶著他們一行人過來後山遊玩,遊玩過後,說是女學生都在前麵先聖殿,要過去看鬥詩。
蕭正峰聽著便不喜,於是尋了個理由躲開了,想著待那鬥詩結束,他自去找齊王。
在這裡坐了半日,他覺得這秋日的暖陽也曬得人舒服,乾脆便席地而躺,在這落葉繽紛之處,以臂膀為枕,睡個一覺。
正睡著呢,便聽到旁邊樹葉發出簌簌的聲音,再看過去,卻是一個女子。
想起這是女子學院,不免覺得唐突,正要避開,可是隻看了一眼,他便覺得挪不開雙眼了。
那個女子穿著一身嬌嫩的鵝黃色,那身薄軟的衣衫緊緊裹著柔媚曼妙的身子,纖細的小腰兒微微擰著,柔橈輕曼,嫵媚纖弱,分外的惹人遐思。
她就那麼抻著身子,把個纖細的腰肢抻得仿佛春日裡的小雛菊,你隻要伸手輕輕一折,就仿佛可以斷了。
蕭正峰自十七歲便在邊疆戎守,見慣了塞外的漫天黃沙,看慣了血性漢子們的豪爽,便是偶有女子,也多是粗壯豪放之輩。
如今乍回燕京城,看著這群衣香鬢影的貴族女子,是覺得每個都是高傲而遙遠,而如今,不過是閒散之時躺著睡一覺的功夫,不曾想,竟有這麼一個女子,就在他麵前抻著那婉轉的身段,展現著自己的嫵媚動人。
有那麼一刻,他甚至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手,忍不住伸出那大手,籠罩在她那小巧上,一時不由想著,是不是她那兩瓣,竟比自己的大手還要小?
蕭正峰怔怔地看了很久後,隻看得耳根發紅,氣息漸重,他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孟浪,忙就要起身。誰知道他這麼一動,立即驚到了一旁的阿煙。
任憑阿煙再是淡定,也忍不住低呼一聲,再看過去時,卻見旁邊樹下竟是躺著一個男人,因那男人穿著一身同枯葉顏色相近的衣衫,她竟不曾發現。
當下不及細看,她便蹙眉,後退一步,冷道:“你是何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大膽狂徒,竟敢在這裡偷窺!”
說著,她又後退了幾步,想著自己此時若是轉身逃跑,是否能逃脫?
蕭正峰此時才看到她的正臉,這一看之下,隻覺得腦中“嗡”的一聲,三魂六魄仿佛都不能歸位,一時氣血上湧,胸臆間都開始急劇起伏,發燙發熱。
少年之時讀書,他也曾看到過諸如巫女洛神,天姿國色等詩句,不過那時候的他一心研讀兵書,對此不過是看過就忘。
如今望著眼前那曼妙柔媚的女子,那些曾經看過以為忘記了的句子一個個蹦入腦中,隻是他卻覺得,便是千萬華麗辭藻,仿佛都難以描繪眼前女子的靈動和嫵媚。
阿煙見此人就那麼跟傻了一般盯著自己看,不由氣惱,冷笑一聲,飛快地想著對策。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她腦中靈光乍現,忽而想起,上一輩子,隱約仿佛也有過這樣的事啊!
隻不過那人望了自己片刻後,便默然離開了。
她想起這些,心中微定,這才去認真看那男子,一看之下,不由微詫。
“你,你是蕭正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