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綺聽著這話意思,教訓自己竟然如同訓個孩子,當下心中微暖,剛剛擦了的眼淚又險些落下來。不過她倒是懂得分寸了,雖因著麵皮薄,一時也說不得什麼軟話,不過也知道過來扶著阿煙下車。
因這是相國寺,不是半途,早已有人將一個墩子放在她麵前,阿煙便在綠綺的扶持下踩著那墩子下了車。
當下眾人在住持的迎接下,進了這大相國寺。
這大相國寺說起來也有幾百年曆史了,其間有盛有衰,幾經沉浮,後因本朝接連三位女帝都是信奉佛教的,這大相國寺因距離燕京城最近的第一大寺,於是大興重建,香火繁盛一時。
當今永和帝雖然並不若先頭幾位女帝那般信奉佛教,可是到底也不曾排斥,於是這大相國寺地位依然超乎眾寺之上,時有皇親國戚前來燒香拜佛,每到年節,當今天子親自過來上香也是有的。
這大相國寺修得雄偉宏大,如今走進大殿,高聳的佛像讓人必須仰視。
阿煙本是過來為母親的生忌進香的,先前顧左相已經吩咐人手過來了,這主持大人也早已準備,當下自有知客僧引領著阿煙進行拜祭。
至於太子,其實原本不過是以此為借口和阿煙親近而已,如今淨手之後燒了三炷香,便隨意在旁邊院落中散步,一旁自有住持陪著。
蕭正峰平時哪裡燒過什麼香啊,如今也隻好跟著淨了手,陪著燒了三炷香,又陪著太子在院落中散步,觀看這湖光山色。
言語間住持大人提起今日素齋早已備下,稍後便可用膳,太子自然應允。
這邊阿煙進香過後,又為母親捐了香火錢,這才過來院落裡。
過來這邊後,卻見隻有太子靜默地立在鬆柏之間,淡淡含笑,眸中含情,就那麼望著她。
她心知肚明,不過還是問道:“主持大人和蕭將軍去了哪裡?”
太子走到阿煙近前,笑道:“適才住持大人和蕭將軍談起棋藝,兩個人都有些手癢,便去後院禪房對弈了。我想著你等下便要出來,便在這裡等你。”
阿煙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其實自己也想尋一個清靜的時候和他說說話的。此時綠綺也識趣地退下去了,一時這靜謐的院子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當下兩個人便在這青石板路上漫步,沿著這鬆柏路過去,在這陣陣鬆香之中,便來到了蓮池禪院旁,這裡傍水而建,一座禪院安靜地臥於碧水之旁,天地靈秀隱隱蕩漾於湖光之中,實為尋幽探秘之所在。
隻不過,最近這些年,這寺院看似風雅,其實已經成了貴族男女幽會之所。
阿煙看了眼身旁的太子,卻見那清俊的臉麵上都是溫和,正笑吟吟地望著自己。
恍惚中憶起,上一輩子的自己也曾為這等溫文爾雅之態而傾倒,曾想過得這麼一個男子相伴一生,也不枉此生。如今重來一世,她不免覺得自己可笑至極。
不要說這個人是大昭的儲君,他本該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便是他不為儲君,那他也注定不可能獨守一人的。
前一日還和自己脈脈含情,後一天忽然和孫雅蔚在書院後山訴說相思之情的,正是他啊。
太子見阿煙笑而不語,眉眼越發溫柔,輕聲道:“阿煙,這些日子,總覺得你好像離我遠了,我想找你說話,都覺得難呢。”
阿煙溫聲道:“不過是忙罷了,如今我們都長大了,原比不得小時候了。”
太子聞言越發輕笑:“是了,你今年及笄,一轉眼都到了論親事的時候了。”
阿煙倒是不曾想他這麼直接道來,當下淡笑,靜靜的望著他:“是呢。”
作為一個十五歲的妙齡女子,她還不至於主動提這個事兒,於是便等著他說。
想來最近因為燕王,他終究有些不放心,這才急著和自己說起,想將這件事儘快定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