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兒媳挨了說,也是覺得沒臉,不過還是強硬著道:“她便是說得再好聽,我看七少爺那邊就是惹下了事兒,咱趕緊過去看看,也能看個熱鬨呢!”
蕭三夫人不屑地哼了聲:“對,趕緊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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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蕭家大大小小的兒郎在焚香沐浴之後,全都跪在這裡準備接旨了,蕭老夫人則是帶領著諸位媳婦候在後麵。一時那穿了官袍的公公來到了跟前,在幾個小太監的服侍下翻身下了馬,蕭家眾人三跪宣稱萬歲後,這太監便開始宣讀聖旨了。
這邊阿煙陪著跪在蕭老夫人身後,她可以感覺到,縱然提前得了信,知道不是什麼壞事,蕭家眾人其實還是極為緊張的,一個個渾身都是僵硬地繃在那裡。畢竟天子一個聖旨,足以讓他們一個百年大家就這麼灰飛煙滅。
一時阿煙不免怔怔地想著,上一輩子她何嘗不是接過類似的聖旨呢,先是跪在那裡陪著父親接旨,後來則是跪在那裡陪著夫君沈從暉接旨。每接一次聖旨,她的人生便下落一分,到了最後,她成為了一個顛沛流離的婦人,再也沒有了接旨的資格,隻能在煙塵之中回首望向那繁華的燕京城,偶爾在夢醒時分去緬懷下自己曾經經曆的那一場盛世錦繡。
正這麼想著間,那邊聖旨已經宣讀完了,卻原來是永和帝感念蕭正峰在和北狄之戰中屢立奇功,特意賞賜了蕭家一塊“精忠衛國”的牌匾,並且褒獎了蕭家兒孫出類拔萃,每一個兒孫都賞賜了筆墨紙硯,而媳婦姑娘則是賞賜了紅香玉串等物。除此之外呢,還特意給阿煙封賞了四品的誥命。
這邊聖旨宣讀完畢,蕭家二老爺和三老爺都起身恭敬地謝過了公公,並塞上了紅包送走。蕭老夫人自然是喜上眉梢,其他眾位媳婦也大多是臉上頗有光彩,唯獨最後麵的蕭家三夫人並兒媳和孫媳婦,在那裡皮笑肉不笑地站著,看著前麵歡喜的眾人,連個吭聲都不曾。
一旁有媳婦是愛說話的,便忍不住笑道:“要說起來九叔叔早就立了功的,也沒見咱們蕭家得什麼封賞,不曾想如今咱家這喜事一辦,封賞來了,就連咱們也都人人有份呢!我這輩子還不曾戴過皇上賞賜下來的香玉串,如今得了,可是要好好得收藏起來,傳給子孫後代呢!”
也有媳婦掩唇笑道:“說得是,這香玉串好好收著,可以當傳家寶了!咱們這都得謝謝九堂嬸呢!”
蕭家三夫人聽著這話,心中真是堵得難受,而一旁的立德媳婦見彆人這麼誇讚阿煙,臉上黑得都能刮下一層鍋底灰了。
這邊蕭老夫人歡天喜地地拉著阿煙的手,一行人接了旨都回去慶賀了,要知道才娶了媳婦又遇到這等天家恩賜,也是雙喜臨門了。一時蕭家上上下下一片歡聲笑語,外麵的鞭炮放得響亮,紅燈籠掛起來,照得外麵的雪地都是一片紅火,廚房裡也開始加了幾個菜色,真個是闔家團圓喜不自勝。
到了晚宴上,蕭家兒郎並媳婦都坐了滿滿一堂屋,幾大桌子都是人,大家熱鬨地喝酒吃菜,也有幾個調皮的兒郎開始彩衣娛親,吹拉彈唱好不熱鬨。這個時候香玉串也都分發給大家了,大家各自捧著自己得的禮物,珍惜得跟什麼似的。
其中唯獨蕭家三夫人,看了看蕭家大夫人那滿麵笑容的臉色,怎麼想怎麼都覺得憋氣。這個時候,她捏了捏手中的香玉串,撇嘴道:“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啊!”
立德媳婦從旁聽著,嫉妒地望著坐在老夫人身旁的阿煙,悶聲道:“可不是麼!還當什麼好玩意呢!還有她成親的時候,還弄了什麼一對白鹿,真個是耀武揚威,把咱們一眾人都比下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蕭老夫人卻是拉著阿煙的手道:
“我早覺得阿煙是個有福氣的,如今才剛娶進門,便得了這麼大的榮耀,可不就是個旺夫的麼!”
她這話出口,其他幾個媳婦自然是奉承,倒是把阿煙誇得臉上泛紅,低著頭不好意思起來。
一時又有媳婦笑道:“前幾日送我們的帕子,我小姑子恰好過來看到了,隻說這是江南慕家繡房的出品,尋常人根本買不到的,可把她眼饞壞了!”
阿煙聽著便笑道:“她既喜歡,便去我那裡拿就是了。”
大家聽說那帕子竟然是江南慕家繡房的,不免又都讚歎起來。
而這一幕看在三夫人眼裡,想起自己早先對阿煙的不滿,不免怨怪地看了立德媳婦一眼。
立德心裡滿麵羞紅,低著頭喃喃道:“人家是有個好爹而已,我爹若也是朝中左相,我何至於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