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煙又羞又慚,她是沒想到自己竟然乾出這種醉後失態的事兒,更想不到自己也是活了不少年歲的人了,有一天會被人當做個小孩子般按在那裡打屁股。至於自己和最後一口氣吐了蕭正峰一身,這更是不忍想起。
蕭正峰低歎了聲,坐在那裡,將她細腰一箍。阿煙掙紮,於是蕭正峰隻好低聲道:
“我看看,傷到了嗎?”
知道她是個美人燈,知道她素來嬌生慣養,他那個嶽父大人估計從小到大沒動過她一根手指頭,如今才嫁給自己不過幾個月,已經給了她三巴掌。雖說那三巴掌其實他已經十分克製了力道的,可是那麼打下去,打在軟綿綿的地方,他感覺到那柔軟彈性的時候,心裡其實已經後悔了。
懲罰她,其實在榻上有一百種方法,為什麼如今自己偏要選了這一種讓自己心疼的方式呢?她疼一次,自己還不跟著疼十分啊?
蕭正峰想不明白,他覺得自己是作繭自縛。
阿煙一聽這個,有三分委屈,七分羞慚,臉上透著紅暈,趴在他寬闊的肩膀上,不好意思地道;
“晌午前有些疼痛,如今應是好了。”
在她說話的功夫,蕭正峰已經一層層剝開,卻見上麵觸目驚心的紅掌印。
蕭正峰大掌按在那裡:“還疼嗎?”
阿煙其實並不覺得疼了,當下無辜地搖頭:“不了。”
吐氣如蘭,溫香軟玉,就這麼撲在懷裡,即便自己打了她,也沒有任何怨怪的意思,反而不好意思地低著頭。
蕭正峰凝視著她這小模樣,那種揪心的憐惜再次浮現上來,一時用溫熱而略顯粗糙的手掌心摩挲著那處掌印,暗啞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聲道:
“你這身肌膚嬌氣得很,其實我控製了力道,傷不到你的,不曾想還是留下這些淤痕。過兩日就好了。”
話語中,倒是隱約有幾分歉意。
阿煙眸子裡帶上了笑意,抬手捧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龐,去查看上麵指甲撓出來的傷:
“你這臉和脖子上都是我撓的?”
蕭正峰眼眸中的那點藍光更甚,藍幽幽的猶如深山夜晚中的狼,他抬手揉了揉她那頭順滑柔亮的發絲,挑眉笑道:
“不是你,還能有誰?”
阿煙嬌哼一聲,故意在他手心裡蹭了蹭,卻是自知理虧,說不出什麼的。
蕭正峰隻覺得她的動作越發像一隻愛撒嬌的貓兒,當下將剛硬的下巴抵在她頭發上,埋首嗅著那股子女兒家特有的馨香,笑著道:
“幸好我生來皮厚肉糙,便是有些撓痕,彆人不仔細看也是看不出的,要不然今日可是丟人丟大了。”
阿煙咬著唇笑,笑得眸子裡猶如煙花一般璨亮:“我以後聽你的,再也不敢喝酒了。”
蕭正峰滿意點頭,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乖,不是不讓你喝,隻是你若是要喝,一定要我陪著在你身邊才行。”
他停頓了下,才在她耳邊低啞地道:“你一定不知道你喝醉了後的模樣,就跟個小野貓似的,讓我恨不得一把摁住那幾個小爪子,一刀給你剪掉。”
“給我準備了這麼一桌子菜,可我就想吃你,怎麼辦?”
他這麼說著間,低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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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狼的眼睛應該是綠色的,可是阿煙也聽那些走南闖北的人提起,說是西越最遙遠的西方荒漠裡,有一種狼的眼睛是藍色的。當你遠遠地看過去時,甚至會有一種錯覺,仿佛那雙眼睛裡有一片湖泊,深邃而神秘。海上掀起了狂風巨浪,阿煙乘坐在一葉扁舟,就那麼漂泊於深海之上。她在海麵上隨風逐擺,她壓抑地呼喚著,叫出連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她的指甲用力地掐在了船舷上;她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也不知道身在何處,她在狂風巨浪之中用迷茫的眼睛絕望而渴盼地捕捉著遙遠的夜空中那雙越發透出深邃的藍色光芒的星子。
她有時候真覺得他就像一頭狼,一頭走在孤夜裡擁有強大力量的狼。那雙藍色的眸子是她在絕望而無助的沙漠中所看到的一點光亮和希望。他的眼眸中,有瀕臨絕望的她所渴盼的一片湖泊。當巨浪狂翻走到儘頭時,他給了她一片綠洲。於是一切都仿佛變得絢麗而璀璨,她在那邊無邊的汪洋中達到了從未有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