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過來他咬了一口的山藥蛋子,自己嘗了一口,是有點苦澀的味道,不過那苦澀裡其實自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和軟糯。
她清澈的眸子認真地望著他,一邊吃著一邊笑道:
“我喜歡吃這個,覺得很好吃啊。”
蕭正峰見她這樣,也是笑了。
阿煙湊過去,挨著他,嬌聲道:
“還是說你嫌棄我,嫌我在這裡礙你的事兒,拖累了你。”
話說到這個份上,蕭正峰還能說什麼呢。他娶的這個女人,實在是熨帖到他的心裡,讓他心裡都是滿足。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如她這般讓他恨不得捧在手心裡疼著,把天底下最好的都給她,唯恐她委屈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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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後,阿煙開始幫著蕭正峰修了胡子,落拓的胡子一去,這人除了瘦些,倒是和幾個月前並無區彆了。
她憐惜地摸了摸他修去胡子後發青的下巴:
“這些日子瘦了不少呢,如今你來山上,我多給你做些好吃的補補身子,過一段就好了。”
蕭正峰“嗯”了聲:
“你做的飯菜好吃。”
一時修好了,阿煙讓幾個侍女把刀和熱水巾帕都拿下去了,她自己坐在那裡陪著他,卻是問道:
“如今下麵到底是什麼情景?你好歹說說,免得我掛心。你在山上住多久?”
蕭正峰抬眸看了她一眼,看出她擔心,略一沉吟,便將實情說出:
“現在的形勢很不好,孫奇芳的二十萬大軍已經被打散了,孫奇芳帶著幾個親信跑回燕京城去了,皇上大怒,問責威武大將軍,威武大將軍要調集兵馬親自過來抗擊北狄軍。北狄軍如今分為兩撥,一撥是沄狨為首的,約莫有二十萬人馬,還有一撥是鶤敳為首的,大概有十五萬人馬。”
他停頓了下,皺眉道:
“孫奇芳原本下令,要我在這裡阻擊沄狨,他自己去對付鶤敳。如今我和沄狨經過數日的惡戰,沄狨大敗,領著殘部不知所蹤。可是鶤敳卻將孫奇芳的人馬打散了,如今孫奇芳跑了,群龍無首,散作一團。現在鶤敳的人馬怕是已經直逼燕京城去了。”
阿煙聽著,心裡不免一突,她實在沒想到形勢竟然如此嚴峻:
“那現在呢,現在威武大將軍的兵馬可能擋住鶤敳?”
蕭正峰搖頭:
“朝中幫派林立,勢力混亂,如今朝中頗有一些官員支持燕王,認為新皇有弑父殺君之嫌,新皇難以自證清白,這個皇位就受到質疑,朝中議論紛紛各執己見。再者燕王如今雖然離開燕京城,可是卻遙控著京中勢力,試圖將新皇掰下寶座。新皇如今皇位不穩,國庫中又極為空虛,怕是根本沒有財力物力支撐威武大將軍帶兵北上。”
阿煙望向蕭正峰的眼睛,輕聲問道:
“那齊王呢?”
蕭正峰感覺到了什麼,抬眼凝視著阿煙,一時不免詫異她的敏銳,笑了下道:
“齊王如今被派到了刺州了,那裡也不太平,怕是自顧不暇。”
阿煙挑眉:
“那裡也打起來了?”
蕭正峰唇邊一點意味不明的笑,搖頭道:
“這個倒沒有,隻是總有人給他找不太平就是了。”
蕭正峰沒有明說,阿煙卻多少猜到了,想來是太子或者燕王對齊王其實已經有了防備,於是不知道是哪個開始暗地裡分心對付齊王了?
阿煙垂眸笑歎了下,柔聲問道:
“那我們呢,接下來我們應該如何?”
提起這事兒,蕭正峰原本眸中的溫柔漸漸逝去,取而代之的冷沉沉的凝重:
“我不能坐視這群蠻橫的外族人侵入我大昭境內燒殺搶掠。”
他抬眸望向草棚的窗戶,窗戶是用草綁起來的,隻露出星星點點的光線來。
他擰眉道:
“如今我身邊的人馬有十萬之眾,山中的糧草能支撐這些人馬兩個月。兩個月內,我們必須擒住沄狨,打敗鶤敳,將他們儘數趕出我大昭境內。”
阿煙默了下,忽而問道:
“燕王顯然是要和新皇作對的,這件事你怎麼看?”
蕭正峰聽到這個,唇邊泛起冷意,笑了下道:
“能怎麼看呢,不過都是為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罷了,在他們兄弟為這大昭天下同室操戈的時候,可曾想過,大昭的國土已經被外人入侵得遍地鱗傷?”
他垂眸,拿了木棍隨意撥弄著旁邊的爐火,黑發被火光塗抹上一層淡淡的紅色。
沒有說出口的話是,這兩個人,他都不喜歡。
覬覦他的女人的男人,他怎麼可能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