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疹子的事兒還是奶娘先發現的,忙讓人過來正屋稟報。這邊阿煙和蕭正峰本來已經睡下去了,聽到這個消息,隻著了裡衣,忙過去看。此時青楓以及齊紈魯綺等也都醒過來,郝嬤嬤更是小心謹慎地照料在旁邊。
阿煙撲過去抱起了糯糯,卻見小臉泛紅,原本雪白幼滑的臉蛋上如今卻是冒出了通紅的小疹子,整個人昏睡在那裡,一副不省人事的樣子。
蕭正峰臉色鐵青:
“快去請大夫!”
那邊早有人準備馬去請了,這邊阿煙心疼得隻落淚:
“好好的怎麼成這樣了!”
一旁那奶娘跪著哭道:
“正睡著好,她扭著小身子吭哧吭哧的,我隻以為餓了還是要尿,便幫著把了尿,又喂她吃,她卻是扭著臉不吃。我覺得不對勁,趕緊掌燈一看,這才見她臉上有小疹子。”
蕭正峰臉色陰冷:“今日到底吃了什麼?”
青楓這個時候也跪在那裡:“今日吃得都是平常夫人定下的食譜,也並沒什麼特彆。”
郝嬤嬤也過來檢查了,她到底是老人家見識多:“這實在是不曾見過,看著不像是普通疹子,倒像是碰了什麼東西。”
阿煙聽說這個,越發剜心一般的難受,摟著糯糯不放開,溫柔地安撫她掙紮的小手小腳,隻真不得自己能代替她難受,一時不免哭著道:
“怎地不讓我得這個,卻來折磨我的孩兒!”
此時糯糯已經胸口和背部都是了,小小的身子也沒穿衣服,渾身癢得難受,在那裡踢騰著小腿兒,皺著眉頭掙紮著在那裡哼哧著哭,哭聲一抽一下的,可憐兮兮如一隻脆弱的小貓兒般。
這個時候大夫也匆忙趕過來了,診治過後,卻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先用些藥試試。
蕭正峰大怒,厲聲道:“若是我的女兒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抵命!”
恨之恨自戰亂之後,以前請過的王居士早已經不見人影,燕京城裡哪裡有什麼上年紀的大夫,都不過是一些庸醫罷了!
那大夫頓時腿腳發軟,幾乎倒在那裡,當下勉力提起精神去幫著糯糯開方子。
這邊阿煙想起前世在王居士醫書裡看到的方子,便取來了軟泥,糊在了糯糯最紅癢的背部和腹部,待到那些軟泥發乾後,果然糯糯平靜了些,看起來是不太癢了。
她折騰了小半宿,如今也是疲了累了,就那麼耷拉著眼皮緩緩睡去,隻是到底受了這一場罪,如今便是在夢裡也不太平,時不時皺下小眉頭,或者哼唧著哭兩聲。
阿煙看著她那疲倦痛苦的小模樣,心如刀割,恨道:
“好好的怎麼這樣!”
蕭正峰見糯糯那邊平靜下來,且那大夫看來看去,覺得應無大礙,隻是碰了什麼東西後起的疹子,心裡也稍微安定了下,便勸阿煙道:
“前幾日得了風寒,你不是說小孩子家得病是常用的麼,如今也彆太傷心,大夫既說是碰了什麼東西一時起個疹子,想來過幾天就好了。”
誰知道阿煙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能一樣嗎?”
小孩子得風寒倒是常見,得過一次後,反而能長得更好,可是這疹子,那真是無妄之災啊!
蕭正峰很少見阿煙那般眼神,是溫婉的她很少見的狠厲,就好像母狼在護犢子時露出尖利的牙齒般。
阿煙一直都不曾梳妝,就這麼一直守在糯糯身邊,偶爾累了,才在旁邊矮榻上躺著。糯糯這癢,也是一陣一陣的,發起來哭鬨不休,小孩子家不懂事兒,不知道怎麼了,隻知道踢騰著腿腳在那裡嘶啞大哭,哭得人心都碎了。
如此過了三四日,總算是不再癢了。小孩子沒記性的,好了傷疤忘了痛,病好了後她就開始玩得開心,隻是大人看著那瘦成小孩兒一般的孩子,總是刀絞一般。彆說阿煙,就是奶娘青楓等人,也都暗地裡落淚。
恰好燕京城來了聖旨,卻因為要到年底了,今年天子是頭一年登基,要大行祭祀,齊王作為先帝長子,要早早地過去參與各項事宜,是以要齊王快馬加鞭先回燕京去。
齊王也是沒法,當下隻能把家小托付給蕭正峰,自己騎了快馬趕往燕京城。
阿煙不免頭疼,隻覺得煩心事一樁又一樁的,一個李明悅可不是省油的燈,如今雖然看著好了,可到底要防備的,一個雙魚那是肚子裡懷著三個娃兒的孕婦,危險得很,稍不小心這胎滑掉了,豈不是要怪到自家頭上。
蕭正峰卻是對阿煙道:“這些事兒我心裡自有主張,你這幾日好好照料糯糯就是,外麵的先不必操心。”
他這幾天沒睡好覺,眼睛都是紅的,眉眼間也都是憔悴。
阿煙點頭,卻是沒說什麼。
關於糯糯中了疹子的事兒,如今身邊的丫鬟和奶娘不知道把這事兒捋了多少遍呢,奶娘總算想起那天李明悅過來,便把這事兒給報上來了。
蕭正峰一聽,頓時有了主意,便叫來了成洑溪,要他幫著一起查這事兒。
阿煙也沒細問,隻是對蕭正峰道:“誰害我糯糯,你總要讓她付出代價!”
她素來是與人為善的,凡事兒忍讓,便是上輩子曾經以為沈越辜負了自己,便是上輩子被人刺死在冷僻之地,她也沒想過要對方如何。
可是糯糯不同,那是她千辛萬苦生下的骨肉,是比自己眼珠子還要珍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