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那丫頭打小就看重自己的麵子,依著她舊日的脾性,斷然不會做出這等當街獻醜的事,可萬一呢?
就像燕鈞所言,世事變遷,她在外流落多年,女子之身在世間行走本就不易,若是被困難磨去了棱角也未嘗不可。
縱使這個可能僅有不足十之一二,他們都不能賭,更不敢去賭。
兄弟二人討論得激烈,一時沒能分出勝負來。裴元正立於他們身側始終沉默不言,凝眉深思。
他們沒有動作,黎雪鳶可沉不住氣。方才沒打成黎賀她心裡本就憋著一口氣,這下遇到一個上門送死的哪裡能輕易饒過她。
高舉起鞭子就要甩向林苗。
一直用眼角餘光偷偷關注黎雪鳶的林苗發現她的動作,嚇得花容失色。
想躲開卻發現不知何時一雙腿變得麻木無力竟是連站起身都無法做到。
慌亂之下,她就著跪地的姿勢膝行三四步。
最終,黎雪鳶的鞭子還是沒能成功落在林苗身上。
因為,她又一次被棲月握住手腕。
黎雪鳶:……“你到底要乾什麼?”
“阿姊,冷靜,冷靜啊。”棲月討好地笑著,又一次順手奪過她手裡的鞭子。
“彆仗著我對你好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肆。”黎雪鳶眼眸幾欲噴火,語調低沉,警告之意清晰可見。
“阿姊這說的是哪裡話。”棲月將鞭子卷起,柔聲細語:“彆動不動就揮鞭子。”她低聲說:“其實還有更好玩的法子。”
“哦?”黎雪鳶饒有興味地抬眼:“說來聽聽。”
棲月附耳輕語四個字:“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黎雪鳶在心中盤算,阿歡為人傲氣,最厭惡彆人占據她的東西。
“燕國公主”這個身份乾係頗多,無論她是喜是惡,都不會冷眼旁觀,屆時她隻需……
“你倒是個聰明的。”黎雪鳶朝棲月攤手。“你言之有理,不過不準把她同蛇相較,還有,把鞭子還我。”
見她聽進話,棲月不欲同她多做糾纏,乾脆順了她的要求。
那邊,林苗正暗自慶幸躲過一劫,一錯眼卻對上黎雪鳶的視線,她來不及思考,倉皇地撇開眼,不敢再抬頭。
真是沒用。
她畏畏縮縮的樣子落在黎雪鳶眼中讓她更加覺得嫌棄,一直關注林苗的燕鈞亦察覺到些微妙的、不可言說的古怪。
他煩躁的皺眉,在他打算大喝一聲打斷燕鴻的長篇大論時,發現黎雪鳶正帶著身邊的姑娘一起走向林苗。
她們要做什麼?
他盯住兩人的背影出了神,察覺到燕鈞呆呆地望著某處,燕鴻歇了聲,順著視線望見了黎雪鳶的身影。
至於她身旁的棲月在燕鴻眼中幾乎能忽略不計,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物罷了。
他頓生一計,緩了片刻嗓子,話音一轉:“皇弟對著長鳶公主的背影發呆莫不是對她仍有好感?”
“什麼東西?”燕鈞尚未完全回神,聽見燕鴻的離奇之言,下意識問了一嘴。
話出口,他腦子也轉過彎來:“燕鴻你幾個意思,我什麼時候對長鳶有好感?”
見他著急,燕鴻反倒是氣定神閒地抱臂輕嘲:“整日去尋她,變著花樣給她送東西,不算是有好感嗎?”
“你放屁!”燕鈞暴跳如雷:“瞎了你的狗眼,我那是專門去給她送東西的?我分明是買給皇妹的,順帶給她捎一份。”
燕鴻輕咳兩聲壓下笑意,裝模作樣地附和:“對對對,三弟說得對,是皇兄會錯意了。”
莫名的,燕鈞有種無處泄力的鬱悶。
無人喚林苗起身,她依舊跪在地上,在眾人彆有深意的注視和竊竊私語中她脊背彎曲好似要將自己縮成一團。
尤其是她發現了走到跟前的黎雪鳶,指上鮮紅如血的寇丹與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