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麵如冠玉,俊眉星眸。
自他坐下,眼神便半點都不曾離開棲月,那雙眼之中的柔色滿溢而出,連她都能輕易發現。
他就那樣收斂起一身鋒芒,靜坐在棲月身側,全然是一副聽之任之的樣子。
與那日追捕她時,劍法淩厲,招招欲奪人性命的閻羅完全判若兩人。
仿佛在主人麵前乖乖收起利爪的猛獸。
對外人時亮出利爪,時刻準備毫不留情地撲殺獵物。唯獨在麵對她之際願意露出柔軟的肚皮,同她嬉戲玩鬨。
這個念頭一出,雲姿瞧慕少辭的眼神便愈發蘊含深意,甚至不由自主地將他與懷王相較。
這一比較,她發現懷王遠遠不及慕少辭。不說溫柔體貼,就單論長相慕少辭都能甩年過而立的懷王幾條街更遑論他對棲月獨一份的癡心。
念及棲月應允她的話,雲姿在心中盤算起慕少辭的主意。
與他有婚約的人是燕國七公主,而真正的燕國七公主又是個短命鬼,要是她真的成為了燕國七公主,那……
與慕少辭有婚約的人不就是她了。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雲姿仿如鬼迷心竅般盯著慕少辭的臉怔怔出了神。
突然,她感到屋內毫無預兆地冷了幾分,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凜冽如寒刀的視線在她臉上冷冷刮過,她卻毫無所覺依舊在出神。
棲月一個不慎掃落了手邊的杯盞。
杯盞落地的碎裂之聲響徹在寂靜的屋內,將另外兩人驚了一跳。
尤其是雲姿,她肩膀劇烈一抖,心臟狂跳不止,腦海中的胡思亂想瞬間煙消雲散。
支支吾吾問棲月:“阿月這是作何?”
棲月唇角揚起淺淺的弧度,望向雲姿的眼底卻毫無笑意:“師姑見諒,一個不慎手滑了。若是驚到了師姑,想來你是不會與我一個體弱之人計較的。”
邊說,她在桌下的手拉住慕少辭的手,與他十指緊扣。
然後,在慕少辭愕然的視線中,棲月舉起手,向雲姿展示兩人緊握在一起的雙手,似笑非笑道:“師姑,他是我的。”
話未明說,但雲姿已然清楚棲月的意思。
她的人不容許彆人惦記,倘若有人不知死活手伸得太長,她一定不會與那人客氣。
雲姿輕輕吸了一口氣,連忙將剛萌芽的心思徹底埋葬。
眼下她是萬萬不能得罪雲棲月,惹急了她,派人回去與燕帝服軟,將實情儘數告知他們。她的計劃隻能功虧一簣,或許還會因此得罪燕國,惹來殺身之禍。
不就是個有點姿色的少年,等她謀算成功,要什麼得不到。
切勿因小失大。
雲姿不斷在心中告誡自己:千萬要沉得住氣。無論如何都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得罪棲月。等她死後,她有的是快活日子。
見她眼中神采明明滅滅,棲月知道她已經有了取舍。
“師姑可是腹中饑餓,不如回府用些飯食。”棲月柔聲建議,語氣卻是不容她拒絕。
“回府?”雲姿疑惑。
“我為師姑準備了府邸,計劃成功之前師姑就住在那裡,吃喝管夠。”
“我為何要住在……”雲姿害怕棲月是想趁機囚禁她,不忿出言。
她剛翻騰起來的怒火迎上棲月深不見底的雙眼,其中的不耐與警告她看得分明,叫她無異於被隔空扼住喉嚨,慢慢息了聲。
隻敢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