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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先下去。”慕少辭道。
溫嶽和溫岑知道自家公子是要詢問何蓋當年之事,二人不敢耽誤,退出房間,守在門外。
慕少辭的目光轉向何蓋,示意他說話。
何蓋被他幽深如寒潭的視線鎖定,他緊張的咽了幾口唾沫,“大人不用這般著急吧?”
他要是現在就把事件原委和盤托出,那他豈不是失去了價值。
他要是沒有用處,眼前的大人多半也不會儘力相護,餘他一人怎敵得過那群虎視眈眈的豺狼虎豹。
慕少辭唇角彎起清淺的弧度,擲地有聲道:“受災的數十萬百姓等這個真相等了七年,本官尋這個真相也尋了七年,自然是一刻也不願多等。
你若是擔心本官拿到證據後就棄你不顧,你大可安心,本官不是那等言而無信之人,既然答應護你,自然不會食言。”
“大人,空口無憑,何某憑何拿性命與大人賭。”事關自己性命,何蓋也生出幾分膽氣,一改方才懦弱之色,可迎上慕少辭的視線,剛生出來的氣焰霎時變得七零八落。
這個人他得罪不起!
他在心中權衡利弊,最後還是決定先將事情告訴他,但他的底牌絕對不能現在交給他。
何蓋心下有了主意,便輕咳兩聲道:“我可以先將我了解的事情告知大人,大人可一定要護我性命無虞。待我成功脫身後才能將最後的證據交給大人。”
慕少辭眸色一深,頷首應允。
“大人既然尋到我,應已知曉我家老爺是百寧郡當年的郡守。
百寧郡的堤壩每到百川江漲潮之際便有決堤的風險,七年前更是遇上百年難得一遇的落雨。
老爺擔憂堤壩之事,經常夜不能寐,直到今上下令穩固堤壩,他這才能鬆一口氣。
本以為是件板上釘釘的好事,沒想到卻成了要命的,催命符。”談起那夜,他眼中滿是驚恐,“那夜賑災款運到百寧郡,老爺為防丟失,親自帶人冒雨將其護送入府,可關上府門清點銀錢卻發現賑災款竟然隻餘下不足十之一二。
要知道,百寧郡沃野千裡,可是月國最重要的一大糧地,除了不知何時會坍塌的堤壩外,此處對於百姓而言可算的上是人間天堂。
一旦堤壩坍塌,江水倒灌,此處便會成為人間煉獄。要是江潮不息,不僅百寧郡,就連與之接壤的兩原三郡都可能遭殃。
輕則衝毀莊稼,民居;重則危及國祚。
朝廷對此工程格外重視,撥下的賑災銀必然是綽綽有餘,可洪水將即,鞏固堤壩刻不容緩之際,撥下的賑災銀進了郡守府門後卻被發現其中大部分不翼而飛。
那時郡守便覺不妙,忙向運送的官員問責,哪料原本對老爺一副諂媚樣的官員立馬換了臉。
先前便是他著急,讓老爺先將銀錢運入府中,免得淋著雨。老爺本不願意,是他拍著胸脯連連保證,還一直誇口稱讚老爺,言語間還隱晦的透露他是戶部尚書的人。
老爺哪敢得罪戶部尚書,一時腦熱,想著應該無人如此膽大,青天白日便敢違抗皇命,卻不知他們一早便是打算拿他當替罪羊。
老爺投告無門,又不忍見百姓遭受災害,便將自己的全部錢財填了進去,可也隻是杯水車薪。
後來,不出所料,堤壩坍垮,百川江水衝入百寧郡,不僅禍及附近幾郡,還發生民亂。
今上震怒,派官員前去探查,那些人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不惜滅口。
趁亂將郡守府上下的人滅了個乾淨,更是偽造了一份老爺的手書,稱他是畏罪自儘,將全部過錯都推給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