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月轉身,見挽竹已經將繩索掛好,她上前打量幾眼。
繩索的一頭掛在懸崖上,一頭垂入崖底深不見底的密林,借著月光依稀瞧見繩索上磨損的痕跡。
“走吧!”
棲月帶著挽竹離開崖頂。
月光下,崖壁上孤零零的一根麻繩被夜風吹得左搖右擺,竟有幾分淒涼。
挽竹隨棲月回了暫住的農屋。
雖是在京城附近,但此處被大山合圍其中,農田稀少,根本不能隻靠種地為生。
村中大多壯年去城裡討個活計糊口,剩下的人則是靠山吃山。
要麼以打獵為生,要麼砍幾捆柴等遇到個合適的天氣賺上一筆,在這裡就連野果野菜都算得上是稀罕物。
畢竟,要是遇到荒年,那些可是能救命的。
今日午後,她與挽竹喬裝成離家出走的富家兄妹。
剛走進村子,就看見小溪旁,一堆衣裳上打著補丁的婦人們,圍在一處熱火朝天的漿洗舊衣裳。
有人不經意抬眼,看見二人,驚訝喊著:“這又是哪來的人?”
其餘人不約而同的抬眼看來。
走在前頭的少年墨發高束,一身黑袍勾勒出挺拔的身形,腰間掛著一個繡工精致的荷包,一手持劍,一手垂在身側,提了兩個行囊。
他身後的姑娘淡粉衣裙,袖口處和裙擺處皆繡著繁複的花紋。
輕紗遮住她的麵容,露出的眼睛水潤通透,尤其她發間的金簪格外刺眼。
一看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富家小姐。
有幾個婦人羨慕的視線投向棲月發間的金簪。
俺勒個乖乖!這簪子是金子做的吧?得值多少錢!
挽竹察覺到她們熾熱的眼神,不動聲色的挪步,擋住她們看棲月的視線。
“我們兄妹二人離家尋親,途徑此地,誤入山中,不知村中可有空餘屋舍,容我們住上幾日,我們可以付銀錢。”
一位年長的婦人沉穩些,倒是很快定下心神,搶先開口:“屋舍自然是有的,隻是家中簡陋,不知貴人們能不能忍受?”
挽竹側頭眺望遠方的村落,木屋和稻草屋交錯分布,他眉頭微蹙,糾結之色溢於言表。
“哎呦!我們這都是這樣的屋舍,貴人們要是沒法將就我們也沒有辦法。
天都要黑了,現在下山也不安全,沒準半路竄出什麼猛獸,山林裡老虎狼什麼的都是會把人活生生吃掉的,嚇人的很。”
棲月似乎被她的話嚇到,白皙的手指從袖中伸出,輕扯兩下挽竹的衣袖。
小聲說:“兄長,要不我們就在這留一晚上,明日再入京尋人。”
“也好,就按小妹說的辦。”
挽竹給棲月一個安心的眼神,轉頭問:“不知哪位家裡有空餘的屋舍,我們需要兩間,價錢好說。”
“貴人們來我們家。”
“我們家也可以。”
……
不少人紛紛出聲,瞧這兄妹二人的打扮,一定是來自富貴人家。
要是能讓他們住到自己家,好言好語伺候好了,沒準一高興多給些銀錢也不是不可能。
幾個人爭先恐後的領著挽竹到村裡兜了一圈,最後挽竹選了一戶最寬敞的人家。
房子是村裡數一數二的大,住的卻隻有一對上了年紀的老夫婦和一個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