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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
溫嶽抱著一大堆東西進來,“公子,我回來了。”
“放那邊。”
溫嶽把東西全部放下,這才注意到坐在一邊的人是棲月,興奮道:“雲姑娘,你回來了?”
棲月從書裡收回視線,半真半假的調笑:“想你家公子就回來了,你這是?”
溫嶽迅速瞥了眼慕少辭:“屬下把孟大人的罪證全部拿了回來。”
棲月目光落在他剛放下的一大摞書冊、信封還有雜七雜八的零碎東西上,稍顯驚訝:“這麼多?”
“是啊。”
溫嶽見自家公子沒有表現出反對之意,開始滔滔不絕的介紹這些東西的來曆:“我們公子一入京就暗地派人去搜集孟廣的罪證。”
他拍了拍厚厚的書冊,語氣中滿是得意與自豪:“這些都是孟廣府裡的開支明細還有他貪墨的賬冊。
我們的人一早潛入尚書府,本來是想探得他們的動向,沒想到那小子也是個人才,居然混成了孟廣的心腹。”
溫嶽滿臉興奮:“這不,手到擒來。”
他興致高漲,言語之間儘是誇讚慕少辭多麼高瞻遠矚,他們的人有多厲害機智。
棲月暫時放下書,配合的露出驚奇的表情,在他講到激動時,棲月很給麵子的驚呼出聲。
慕少辭簡直沒眼看此刻的溫嶽,平日的穩重早就被拋到九霄雲外,他滿臉欣喜激動,活像八百年沒好好說過話,興奮的就差手舞足蹈了。
僅這麼一會兒功夫,溫嶽就把他對付孟廣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棲月。
瞧著棲月眼底愈發明晰的亮色,慕少辭知道她又要開始套路人了。
這次被套路的倒黴蛋是他的手下,而說的卻是他的事,一時間不知道該可憐誰。
他實在沒忍住以手遮眼,企圖“掩耳盜鈴”。
溫嶽渾然未覺慕少辭的異樣,說著說著就扯到慕少辭的其他事上。
甚至不慎提及慕少辭在京中有多受歡迎,繼而牽扯出他與貴女們的二三事。
眼看他越說越不像樣,慕少辭放下遮眼的手,剛想打斷溫嶽的胡言亂語,就收到了棲月危險的眼神警告。
慕少辭:?!
他哀怨的瞪了溫嶽一眼,到底沒有開口。
等棲月把想知道的事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她才大方的終止了談話。
她道:“溫侍衛想來是累了,快下去歇息吧。”
溫嶽止住話,被窗外刮入的冷風一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說的太多了。他僵硬的扭動脖子,偷瞄慕少辭。
慕少辭麵無表情的翻閱卷宗,全然置身事外的樣子。
溫嶽跟了慕少辭多年,感覺到他周身沉鬱的氣場便知他是惱了。
心底哀歎,完了,他怎麼當著雲姑娘的麵把公子遇到的事都抖了出來。
這要是讓雲姑娘生了誤會可如何是好?
腦中靈光一閃,他道:“姑娘放心,我家公子心底的人一直都是姑娘。公子遇到表露心跡的女子都是婉言拒絕,然後信誓旦旦的告訴她們,他已然有了婚約。”
“他,他還說,他一顆心都給了姑娘,此生絕不會有二心,哪怕是頭發絲一樣的縫隙也不剩。”
“真的嗎?”棲月問溫嶽,灼熱的視線卻停在慕少辭身上。
溫嶽毫不遲疑的回答:“當然是真的。”
棲月側眸:“溫侍衛,你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溫嶽一怔,他不累啊?
反應過來後,他掃了慕少辭一眼,撒腿就跑,還貼心的為兩人帶上房門。
慕少辭直接笑出了聲,氣笑的。
惹了事就跑,看來還是他太寬厚了。
“生氣了?”棲月問。
“沒有。”慕少辭悶悶回。
“哎,彆嘴硬。你這隨從倒是個妙人,就是性格跳脫了些,不及他兄長穩重。”
棲月翻過一頁,“人無完人,他雖有不足,但辦事利索且勝在忠心。”
慕少辭沒好氣的哼哼道:“我是那般小肚雞腸的人?”他哪裡會因為一點小事便厭棄了溫嶽,不過是一時之間免不了氣鬱罷了。
“你準備怎麼處置孟廣?”
“自然是按照律法行事。
證據確鑿,他貪墨朝廷的銀錢,欺上瞞下,中飽私囊,陛下早有意撤了他的職,丞相被他一通隱瞞,更不可能主動去救這個麻煩。
隻可惜……”
他話未說完,棲月卻明白他的意思。
不由得再次感歎,張逸清行事實在謹慎,即使與他合作關係緊密如孟廣,府上照樣沒有發現絲毫他的痕跡。
賬冊裡麵的簽字、印章皆屬於孟府之人,而他在拿了大頭的銀錢後清清白白的脫了身。
不留下痕跡,便沒有直接的證據。而查案最重要的便是證據,沒有證據,無人能奈何得了手握大半朝廷的他。
真是老謀深算又心狠手辣。不管是對林山還是孟廣,張逸清在施以恩惠的同時便做好了打算。
一旦事情敗露,他會毫不猶豫的把棋子推出,讓他們將罪名全部抗下,而他的地位依舊無人可以撼動。
對於執棋之人而言,任何棋子都可被拋棄。
可是現在……
慕少辭深邃的目光轉向棲月,一人入局而棋局驚變,持久的平衡被打破,勝利已在隱約間傾向他們。
隻要不發生意外,肅清朝堂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