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格格是聽明白了,反正去了福晉也未必都會見,每天去沒必要,索性五天去一次,看來他跟鈕鈷祿格格的關係還算不錯,所以相攜一起過去的。
宋格格每天去,恐怕是努力跟福晉示好。
李格格就懶多了,而且專門挑初一十五去,那會兒貝勒爺肯定會過去的,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耿格格就問道:“我上回是什麼時候去的,五天到了嗎?”
如玉點頭答道:“是,今兒正巧是第五天,格格若是累了,奴婢這就去跟福晉告罪一聲。”
“不必,我感覺好多了,今兒就慢慢過去。”耿格格也想著剛才看見的紅光有點奇怪,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還不如出去看看的。
而且總不能在院子呆著,身邊人問一句回一句,多問幾句都一問三不知,她還不如出去打探一下,哪怕多聽幾個人說話也能搜集多一點的信息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她要好好在這裡活下來,就不能什麼都不知道。
周圍全是人精,一個不好被發現,耿格格就彆想活了,還是少問多看為好。
她換了一身淺色的衣裙,不會太素淨,看著臉色有點差,還添了一點胭脂,這才被如玉扶著往外走。
耿格格剛走的時候有點累,久了之後手腳暖和,感覺還神清氣爽了一點。
半路遇到一個年輕的格格也帶著丫鬟,遠遠看見她就笑著迎上來:“耿姐姐這是大好了?”
耿格格一聽這親昵的語氣,就猜這人是鈕鈷祿格格。
果然身邊的如玉行禮道:“見過鈕鈷祿格格。”
鈕鈷祿格格揮揮手道:“快起來,我扶著姐姐就好。”
她果然過來扶著耿格格繼續往前走,小聲道:“宋格格聽聞一大早就到了,我出來的時候聽說李格格也要來,就是還沒出院子,我們得趕緊的,總不能最後一個到。”
李格格是常年都最後一個,耿格格都習慣了,卻也讚同她的話。
要是比李格格還晚到,福晉隻怕要不高興的。
李格格那是仗著四貝勒寵愛能任性一點,她們兩個就沒有任性的資本了。
耿格格深吸一口氣,再緩了緩呼吸,一口氣走到主院。
福晉自然還沒出來,花廳裡有地龍,一進去耿格格感覺渾身都暖和了。
兩人在宋格格下首落座,宋格格看見兩人隻木然抬頭點了點,算是打了招呼。
她們也不敢開口,安安靜靜回禮後就陸續落座。
有小丫鬟輕手輕腳給兩人上了熱茶,幾人也不敢隨意開口,耿格格索性低頭喝了一口茶水,居然感覺這茶不錯。
她以前跟著爺爺喝過,是上好的毛尖,福晉還真是個大方的人,連給幾個格格喝的茶都不差,而不是什麼陳茶碎沫子。
不過就福晉這裡,陳茶碎沫子這種東西恐怕也是見不著的。
幾人坐了足足一刻鐘後,李格格才姍姍來遲,穿著一身桃紅的衣裙,滿臉紅光進來,見著幾人笑道:“宋姐姐和兩位妹妹都來了,我昨晚有些累睡得遲了,今早險些沒起來。”
耿格格沒什麼反應,鈕鈷祿格格臉上笑著,手裡抓著帕子就緊了緊。
宋格格麵無表情,似乎當李格格跟空氣一樣也不回話。
李格格原本想炫耀她昨晚伺候四貝勒才起來遲了,讓幾人羨慕一下,誰知道哪個都不捧哏,讓自己都說不下去,隻好鬱悶地坐在另外一邊,喝了一口茶還不高興道:“這什麼茶,太燙了,趕緊給我換了。”
小丫鬟不敢多話,趕緊給她換了一杯。
幸好李格格也知道這裡是主院,不是她的院子,就沒敢太放肆,換了一杯就老老實實喝了。
福晉這時候才被嬤嬤扶著出來道:“李格格既然喝不慣我這裡的茶水,那就都撤了吧?”
話音剛落,不等李格格開口辯解,小丫鬟們就上前麻溜把她麵前的茶杯都撤走了。
耿格格看著嬌小的福晉板著臉的樣子,遺憾手裡少了一把瓜子:哦豁,這就要打起來了嗎?
耿奕一顆心立刻提起來了,對上四貝勒的目光,她後背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她要怎麼說,說以前見過嗎?
要是四貝勒接著問是在哪裡見過,見過的人是誰,然後派人去查證發現沒有這回事,自己不就露餡了?
耿奕的心裡轉了好幾圈,麵上不顯,隻能裝糊塗了:“回爺的話,妾也不記得在哪裡見過,隻記得要這樣做。不過還得大夫點頭才行,免得這辦法不好使耽誤了爺。”
福晉看她忐忑不安的模樣就開口道:“想必耿格格是進府前,家中長輩曾有這樣的事才記住了,當時年紀小恐怕沒記住多少。這不是耿格格關心爺,愣是隻記住了怎麼治好的法子。”
四貝勒輕輕頷首,似乎接受了這個說法,沒繼續刨根問底:“大夫覺得沒問題,那就試試。”
老大夫摸著胡子道:“老夫以為可以一試,不知貝勒爺可否讓老夫回頭再來府上瞧瞧這做的圓枕,以及貝勒爺後來恢複得如何?”
福晉特意讓人請的這位老大夫平日也給不少官員們看診,他們大多也是伏案久了,後頸都不大舒服,放血的效果說實在並不算好,要是有更好的辦法,老大夫醫者仁心,自然想要造福其他人。
四貝勒當然不會拒絕,點頭道:“可以。”
老大夫拱拱手:“多謝貝勒爺,老夫回頭再來叨擾了。”
他一走,福晉見耿奕還呆呆站在原地,趕緊催促道:“耿格格先回去吧,幾個針線丫鬟等會就過去。”
耿奕一聽,立刻行禮後麻溜跑了,再留下來鬼知道四貝勒還會不會繼續追問什麼。
四貝勒看著耿奕跑得飛快的身形,越發跟個膽小的兔子一樣,不太高興道:“她這是跑什麼,剛才不是挺膽大利索的,這會兒才知道怕了?”
福晉笑道:“剛才耿格格是擔心爺才如此,平日就是這性子,爺不也知道嗎?”
四貝勒想了想確實是,這位耿格格進府後確實不大愛出來走動,膽子小,說話也細聲細氣的,第一次侍寢的時候小腦袋一直低著都不敢抬起頭來。
因為侍寢的次數太少,他對這位耿格格的臉印象都不太深刻,實在是她總不抬頭,怎麼看啊!
不像能說會道的李格格,侍寢之前她的小嘴就叭叭個不停,省了四貝勒不少事,都不用找話題,隻需要“嗯嗯”兩聲附和一下就好,她就能一直說下去。
至於在耿格格那邊,四貝勒也不可能主動找話題,兩人就沉默坐一會就開始,到結束都不會說幾句話,今天算是兩人對話最多的一次了,可能之前說的話加起來都沒今天多。
四貝勒隱約覺得今天的耿格格有些不同,變得活潑了一些,卻還是緊張無措的樣子,好像又還是原來那個,很快拋諸腦後了:“李格格驕縱了些,福晉很不必順著,讓她禁足三天吧。”
最後這句話他是對著身邊的蘇培盛說的,後者應下後就悄然無聲出去吩咐了。
福晉心裡燙貼,李格格哪怕再是受寵,在四貝勒這裡也是越不過自己去的。
哪怕隻禁足三天,這懲罰並不重,卻足夠讓李格格丟臉。
耿奕前腳回去,後腳兩個針線丫鬟就來了。
圓枕不難做,就是選隔熱好一點又皮子軟一點的,避免四貝勒脖子枕得不舒服找她的麻煩。
裡麵放艾灸的話,不隔熱那就要燙著了,他肯定也要找人麻煩的。
耿奕隻覺得這活燙手,直接交代幾句讓兩個針線丫鬟苦惱去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想著庫房那幾塊布料,肯定不會有適合的,後腳廖嬤嬤過來領著兩個針線丫鬟去貝勒府的大庫房挑布料,說是福晉的吩咐。
耿奕連連道謝,多得福晉想的周到,不然她去哪裡找適合的布料做圓枕?
來的廖嬤嬤人長得嚴肅,板著臉從來不笑,說話行禮都規規矩矩,跟標尺一樣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看著跟機器人一樣。
看如玉跟鵪鶉一樣規規矩矩站在原地都不敢說話了,就知道廖嬤嬤什麼都不用說便足夠讓人膽寒。
耿奕卻覺得這位廖嬤嬤跟她奶奶很相似,人是嚴肅一點,其實心腸不壞。
廖嬤嬤問清楚耿奕描述的料子,親自去開了庫房,挑了幾樣布料送過來讓她看看:“耿格格瞧瞧,這料子輕薄隔熱還湊合,這料子要厚實一些也軟和,另外這個料子在兩者之間。”
她還讓耿奕親手一一摸過,又讓針線丫鬟剪了一塊,把手爐放進去,再把掌心隔著布料看看燙不燙手。
兩人輪流試過後,淘汰了其中一塊,另外兩塊卻有些猶豫,畢竟感覺都差不多。
耿奕索性問道:“廖嬤嬤,爺總不會隻用一個圓枕,平日要清洗替換,不如就索性做兩個?也能讓爺看看更喜歡哪一種,還能叫人用一樣的布料多做兩個。”
誰知道四貝勒喜歡什麼,要不喜歡還得另外做,不如一次性做兩個讓他選了。
要都不喜歡的話……反正脖子疼的人不是她,管它呢!
廖嬤嬤微微點頭道:“耿格格想得周到,奴婢這就帶著兩個丫鬟去做。”
她帶著兩個針線丫鬟回去做圓枕了,耿奕回頭看見如玉一臉崇拜看著自己,不由好笑道:“怎麼這樣看我?”
如玉小聲道:“格格剛才好厲害,一點都不怕廖嬤嬤。”
耿奕笑了:“廖嬤嬤雖然愛板著臉,性子挺不錯的,有問有答,也沒為難人。”
更沒看不起人,福晉交代了,廖嬤嬤就認認真真過來幫把手,就沒一點扯高氣揚的模樣。
她瞅著餘下的布料有點手癢道:“如玉,不如我們也做兩個玩玩?”
如玉一愣,很快恍然大悟道:“格格想要親手給貝勒爺做圓枕嗎?格格隻管說,奴婢幫忙把布料裁剪好。”
她一手拿著布料,一手拿著剪刀,就等耿奕開口了。
耿奕原本想解釋,看著如玉這架勢還是算了。
她剛才是想著圓枕這個東西放脖子可以,來月事的時候放肚子上也是可以的啊!
耿奕以前每個月都會有點不舒服,艾灸放在肚子上暖暖的,就沒那麼疼了。
有備無患,誰知道這身體會不會疼,提早做一個備著也挺好的。
自己用的話,她就不需要糾結女紅有多糟糕,做出來有多不好看了。
“不用那麼多布料,小一點,隻要能包住艾灸的小爐就行了。”耿奕比劃了一下,如玉很快麻利剪出兩塊一樣的布料來。
耿奕接過去用針線縫了縫,還以為她這雙手跟以前一樣會做出狗啃一樣的線頭,誰知道看著還不錯?
看來這身體的技能還在,她就放心了,很快做出一個拳頭大的袋子來。
然後如玉就眼睜睜看著耿奕在袋子兩邊還縫上兩條兩隻粗的布條,滿臉疑惑道:“格格,這是做什麼用的?”
耿奕兩手拿著兩條帶著比劃了一下:“這樣,袋子放前麵,袋子就可以綁在後邊固定起來。”
她示範了一下,如玉連連點頭:“格格真聰明,這東西固定好就不會滑動了。就是兩條帶子會不會太長了,綁在脖子上不是得繞兩圈嗎?”
兩圈可能不夠,得好幾圈才行,哪裡就舒服了?
耿奕無奈招招手讓如玉湊過來,然後在她耳朵邊把這東西的真正用法說了。
如玉臉一紅,很快耳根都紅了:“格格,這東西真能好起來,沒那麼疼嗎?”
耿奕點頭道:“是啊,我以前試過,你要會疼的話,那這個就送給你,等你小日子來的時候能用上。”
如玉連連擺手,臉頰更紅了:“不是奴婢,是如穗,每次都疼得起不了身,不能伺候格格,她心裡怪愧疚的。”
耿奕不以為然:“這有什麼,難受的時候就好好歇息,就是讓你累點而已。下回的時候就你去休息,讓如穗多乾活就好。”
反正她身邊又沒什麼事,兩個丫鬟輪流來伺候就行了。
如玉眼紅紅道:“格格待奴婢真好,要是……”
她抿著唇不敢說,耿奕卻猜出來了:“你是不是說要鄧嬤嬤回來幫把手,我身邊就不止一個人伺候,而是兩個了?”
如玉小心翼翼點頭,又問道:“格格不讓鄧嬤嬤進來伺候,她就沒再過來了,要不奴婢喊鄧嬤嬤回來?”
耿奕冷笑,鄧嬤嬤就是知道她身邊隻有三個人,少了她一個,兩個丫鬟就得輪流伺候,肯定累得慌,鄧嬤嬤就想著讓自己喊她回來呢!
誰要喊她了,這個鄧嬤嬤來了也不乾活,平白得那麼多月錢。
但是要沒找到理由,還真不好把鄧嬤嬤徹底打發掉,耿奕摸著下巴問道:“我院子裡的月錢是誰管的?”
如玉瞪大眼答道:“格格,是鄧嬤嬤。”
耿奕挑眉繼續問道:“那她人不在這裡伺候,我月錢沒人管了,你知道都放在哪裡的?”
如玉瞅著內間的櫃子也不確定了:“奴婢看鄧嬤嬤時常在櫃子邊上打轉,月錢的錦盒該是放在這裡麵的。”
“那就都打開看看,能不能尋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看冬奧,差點沒趕上更新,好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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