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睡著時,側顏有一種挺立的纖薄感,像是山尖上最早迎接日出的那一捧雪花,總給人一種下一秒就要化掉的感覺,讓人恨不得捧在手心,卻又唯恐手心的溫度傷了她,是極惹人憐愛的長相,這世間,大抵隻有郎君日日睹著這幅容顏還能夠不為所動。
看著夫人連睡著都微擰著的眉心,綠枝伸手輕輕替她撫平,滿腔的心疼快要溢出胸膛,夫人今天應該是累壞了吧,她得去吩咐廚娘給夫人做些好吃的補補,她家夫人的身子實在是太弱了。
關門的聲音很輕很輕,離開之人的腳步也處處透著小心翼翼,但虞秋秋還是聽見了。
幾乎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她便睜開了眼,一雙墨瞳古井無波,哪有半點剛睡醒的朦朧,連周身那渾然天成的易碎感,也好似被這如同深淵一般的眼神給吞沒了。
【按照劇情,你今天應該被長樂郡主汙蔑,然後被逼著在宴會上當眾跪地道歉,男主被人引來目睹這一切,對你徹底失望,任你如何哭求挽留、申訴辯解也仍舊無濟於事,然後在不久的將來給你一封休書。】
【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張避開了這段劇情,到時候你就可以徹底醒悟黑化了!】
係統很生氣。
虞秋秋卻不以為然:“沒有人比我更懂黑化。”
係統:【???】
“所以——”虞秋秋語調無波,卻自有一番不容置疑的篤定,“現在還遠遠不到黑化的時候。”
係統:【???】
她在說什麼?男主在自己功成名就的時候休了槽糠之妻,此時不黑化,那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虞秋秋唇角彎了彎,並不打算解釋。
一個人若是根本就不在意你,那麼你的報複,能對他造成的不過就是些低端傷害罷了,這怎麼能是黑化呢?
他得愛她呀,被自己所愛之人背刺折磨,那才是最痛的。
……
廷尉司。
褚晏手裡拿著一卷案宗,怔怔出神。
他聽到的是虞秋秋的心聲?
“大人,大人?”
手下彙報了半天卻不見人回應,沒忍住喚了幾聲,他這位上司平日裡處事果決,雷地風行,今日卻不知怎麼了,參加了個午宴回來後就心不在焉的。
“大人要不要休息一下?”手下關心問道。
褚晏揉了揉眉心,神思回籠:“不用。”
匪夷所思也好,怪力亂神也罷,總歸一弱女子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他實是沒必要為此浪費心神。
至於她腦子裡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今日的教訓,也足夠她安靜一陣了。
“剛說到哪了?”褚晏正色問道。
手下將手裡的案件調查進度再次複述了一遍……
幾日後,寒鐘寺。
因為案子牽扯到了件陳年舊案,他有些細節要詢問住持,便私下帶了個隨從前來。
誰料剛到山腳,就看見了個熟悉的身影。
她站在路邊,腳下時不時踢著路邊的小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