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的味道衝進鼻翼。
走廊上安安靜靜,腳底下踩著的是乾淨的地麵。
囂張的血滴從麵具上緩緩流下,沃瑟低啞著聲音,“我們可真是有緣。”
他的動作迅猛,身上傳來的殺戮味道席卷到李奏星麵前,和他舉動一樣具有強迫感。
李奏星的表情很不好看,他沒動,規規矩矩的靠著門,任由沃瑟用“壁咚”的姿勢限製他的空間。
“你跟蹤我們?”他問。
“嗯?”沃瑟笑出了聲,“說話要講究證據啊。”
李奏星手靠近門把,把隊友的門鎖上,對於沃瑟他就沒有好臉色,假笑都很敷衍,“您說是什麼就是什麼,您強,就是無理取鬨您都有道理。”
他仗著自己這張帥臉,對疑似是Gay的沃瑟可謂是試探得很大膽。
沃瑟,“你對我的意見很大。”
李奏星,“不應該嗎?”
對他的直接沃瑟笑了。
不過在血腥味越來越重的走廊上,這笑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險感。
他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隻是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聲接著一聲的驚呼,這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沃瑟側過頭去聽遠處的聲音,麵具染上無情和冷漠,他收回了抵在李奏星耳側的手,“待在這彆動。”
“如果你不想要晚上害怕得睡不著覺,”沃瑟,“那就乖乖的聽我的話。”
似友善的提醒,又像是警告,扔完這句話,他很快不見了蹤影。
草他媽的。
李奏星冷笑,往隊友門前扔下一道精神力,跟著他往血液最濃重的地方走去。
搞笑呢吧,誰他媽知道你自己是什麼目的。
整個飛船上,最危險的人是你吧。
從走廊一路走出,乾淨的隻有靠近他們被關的位置,拐過一條彎,入目的是滿牆血腥。
喪失生命的星盜被無情放置在地上,地板已經被染成紅色,死去的星盜表情驚愕,蒼白的手捂住自己的脖頸。
李奏星麵無表情蹲下身,撥開星盜捂住脖子的手,一道鋒利的傷口割得皮肉綻開,猩紅的血液從脖子往外噴灑,出手就不給人活命的機會。
他默默站起,雙眸凝視著道路前方。
黑乎乎的走道猶如野獸的口,蠢蠢欲動吞噬一切。
沃瑟從不是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
自第一麵起,他帶給李奏星的危險感和血腥感從來沒有減少過。
可是很神奇,除了第一次見麵時的防備,這次見麵時,李奏星卻沒有從沃瑟身上感覺到惡意。
——這真是一個傻逼的感覺。
李奏星伸出手,銀色的精神力凝成長刀的模樣,極具氣勢地閃著劈裡啪啦的光,在昏暗的燈光下映出他冷淡的半張側臉。
一步一步朝著前方走,速度越來越快,精神力越來越囂張。
但是現在,沃瑟是飛船上最大的威脅。
不管他對他們有沒有惡意,李奏星對他的防備已經提到極點。
飛船大廳中。
粗重的喘息聲被壓製,喪命感逼迫每個人用儘全力。
可是用儘全力,也擋不住沃瑟戲貓一樣的攻擊。
“媽的……”
撐著牆靠在角落的阿爾弗表情猙獰,他的身上已經被利刃隔出數十道傷口,修複液正在緩慢發生作用,“沃瑟那個瘋子!”
他們確定沒得罪過消失足足一個月的瘋狗沃瑟,誰他媽知道他又發了什麼瘋!
普西傷得比他還重,右臂已經被切斷,他滿臉是汗,基因重組的痛苦讓他很難保持理智,罩起的精神力明明暗暗,“老大,我們、會被他發現。”
沃瑟,星際裡唯一一個單獨一人就能和其他星盜團相抗衡的人。
阿爾弗隻在三年前和他見過一麵。
那會他們的飛船在沃瑟的地盤劫掠了途徑的商用飛船,在當晚,沃瑟就降臨在他們的飛船上。
“你太大膽了,阿爾弗。”
帶著麵具的男人說了這麼一句。
這句話造成的後果讓一群星盜幾天幾夜不敢閉眼,因為夢裡的場景比地獄還要恐懼令人戰栗。
時間好不容易帶走沃瑟帶來的恐懼,可現在,沃瑟又出現了。
出現得毫無道理,噩夢般再次登上了紅骷髏的飛船。
所有研製出來的機械在他麵前猶如笑話,這個男人好像變得比以往更強,強到連機器都檢測不出他的精神力波動。
普西咬牙,再吞下一粒白色顆粒,他的脖子連同臉龐青筋畢露,牙縫間泄露出痛苦的嗚咽,斷掉的手臂生長速度再度加快,“老大。”
下了決定,普西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逃。”
棄船逃,用小型飛行器逃。
阿爾弗狠狠閉上眼,再睜開時已經一片狠意,他快步往飛行器處跑去,厲聲命令,“設置飛船自爆程序,在我們逃走後啟動。”
他寧願炸掉飛船,也不願意把這麼大的資源拱手讓人。
最好連同沃瑟一起炸掉。
他露出惡意的笑,臉上的刀疤扭曲。
等阿爾弗和普西消失在儘頭後,李奏星從側麵走了出來。
該死的!
炸飛船?
這麼大的飛船,炸後要殃及多遠他不知道,他隻知道現在要把隊友喊醒,然後飛速離開。
然而一轉身,他就直麵一張帶著麵具的臉。
沃瑟仍然帶著手套,此時此刻,他的手套上已經不可避免被濺上一些鮮血。
他從暗處走了出來,悠閒的姿態如同在自己後花園,“你跑出來了。”
李奏星突然淡定了。
沃瑟還在這裡,那就說明他們炸不了。
“喂,”他想起了自己的猜測和之前說的試探,突然咧出一個笑,“我感覺你對我很特殊。”
沃瑟看著他,不說話。
“我數三聲,你沒說話那就是默認了,”李奏星,“3——1。”
他直接省去了一個2。
沃瑟被逗笑了,笑聲含著沙粒在空氣中跳躍。
李奏星臉上的笑容是他標誌的笑,看著就讓人心情愉悅,他走進沃瑟,保持一個陌生人的距離,企圖出賣男色來換取信息,“你跟著我們想乾什麼?”
沃瑟卻道:“人要來了。”
“什麼人?”
“你們的人。”
他後退幾步深入黑暗,“小朋友,想要知道我的目的,不如多說些讓我心情愉悅的好話。”
這個簡單。
但李奏星不想滿足他。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沃瑟,緩緩後退,然後轉身往控製中心疾步走去。
沃瑟停在黑暗裡,直到沒人之後才哼笑一聲。
……惡劣?
那麼,為了不辜負這個評價。
他隻好惡劣給他看了。
控製室中。
李奏星一進去,就看到阿爾弗和普西僵硬地躺在地上,走進後發現他們還活著,呼吸緊促,麵帶恐懼和怒火,除了眼裡的瞳孔之外渾身不能動彈。
之前威武的兩人現在可真是狼狽,一身汗漬打濕了衣服,阿爾弗雙目透著火,亂發粘在他的臉上。
李奏星沒來得及搭理他們,顯示器中有飛船接近,飛船上是承陽軍校的標誌,沃瑟沒騙人,可是他麵對複雜的控製室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回去找技術人員。
……
馬南怎麼也想不到!
兩個小時前才和命途多舛多跑了兩個星球的夢之隊進行完通話,確保了他們安全,知道他們快要回程。
兩個小時之後他就接到了保衛隊隊長的通訊,在通訊前還一再確認了自己沒有任何遺漏的安全隱患。
然後就萎了。
誰能想到呢,兩個小時,就兩個小時的時間,那群兔崽子怎麼就、又、到了星盜手中了呢!
馬南心情複雜地提出請求,“請允許我與您一同前去救援。”
承陽軍校從來不會放任任何一個學生的安危,馬南倒是要看看這次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那該死的星盜組織,帶有承陽軍校標誌的飛行器竟然也敢攔截,慶幸他們沒傷害他們承陽的學生吧,不然承陽軍校一定會追究到底,發動所有的力量也要徹底殲滅紅骷髏星盜團。
校方的保衛隊沒耽誤時間,快速出了飛船,出來托邦星後就啟動空間遷躍,巨大的一艘裝備完全的飛船轉瞬到了紅骷髏身旁。
保衛隊隊長,“向他們發送對話請求。”
如果可以,他們希望能用壓迫和勸說的方式和平解決,因為他們的學生還在星盜們的手中,而星盜向來名聲狼藉,沒有道德也沒有底線。
但誰知道,他們剛發送了請求,紅骷髏星盜團的艙門竟然對準他們打開了!
保衛隊隊長難得皺起了眉頭,他向屬下示意,“繼續請求。”
隨後走到窗前,凝視著大開的艙門。
馬南站在他的身邊,神情凝重,“這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