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川慢慢的低下頭道:“既如此,元川便不打擾郡主離去了。”說罷行了一個怪異的禮,大抵是天晉國的禮節。蔣阮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使臣也慢走。”
白日裡因為宣沛的事情,蔣阮便又重新將事情梳理了一番。同宣沛相認實在是失而複得的驚喜,連帶著她因為白芷的死而難過的心情也變得開朗了幾分。露珠有些奇怪,連翹隱隱知道這和宣沛有關,卻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蔣阮心情開朗了起來後,甚至連前些日子堆積的賬本也看了不少。在書房裡呆到夜深的時候,連翹才進來道:“姑娘,該休息了。”
蔣阮便將手中的冊子放下,揉了揉眼睛,起身梳洗了後回到寢屋。蕭韶早已回到了屋裡,此刻也正是脫了外裳,隻披了一件玉色的裡衣斜倚在床上,正翻著一本書冊。
蔣阮一走進去腳步就是一僵,之前她與蕭韶同床也不過是因為新婚第一夜了,後來又中了毒,回府後因為白芷的事情心思更是全然不在上麵。如今事情告一段落,眼下卻又全部堆到自己眼前了。就這麼和蕭韶單獨相處,尤其是頂著夫妻的名頭,實在是有些尷尬。
燈下看美人,美人顏如玉。蕭韶穿黑衣的時候總是肅殺冷清,然而每當脫下黑衣,換上淺色的衣裳的時候,那點冷清便成了一種優雅的矜貴,肅殺也成了溫潤的豔麗來。烏黑的墨發垂在肩頭,側臉秀美絕倫,隻覺得仿佛一塊美玉熠熠生光。
察覺到蔣阮的動作,蕭韶抬眸看了她一眼,蔣阮若無其事的走到床榻邊坐下。蕭韶微微一怔,將手中的書放在一邊的桌上,不解的看向她。
蔣阮輕輕咳了一聲,隨即又有些惱怒,這模樣怎生像是她欲求不滿似的。飛快掘棄腦子裡這個荒謬的念頭,她故作十分鎮定而熟練地揭開被子躺了進去,又將被子掩上。轉頭就對上蕭韶若有所思的目光。
蔣阮的臉騰地一下就有些發燒,想到白日裡宣沛說的自己年紀大蕭韶許多又是一呆。隻覺得氣氛實在是有些奇怪,她看向蕭韶:“我今日在宮裡遇見了天晉國的使臣元川。”
蕭韶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他不是天晉國的人。”蔣阮皺眉道,不等蕭韶問便開口:“我在他麵前故意貶低損毀天晉,他竟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世上再如何不好的人,總歸是容不得彆人欺負自己的家的。尤其是使臣這種代表著一國臉麵的人,斷然不會由他這麼輕易折辱了自己的國家去。若元川真如表麵上那般軟和,天晉國的皇帝也不會派這麼個人前來自己打臉。
“你說他不是天晉國的人,會不會是彆的奸細,到宮中又有什麼目的,我總覺得他好像要對沛……十三弟做些什麼似的。”蔣阮兀自說著,陡然發現蕭韶並無反應,不由得怒道:“你有在聽嗎?”話音剛落,便突然覺得身子一重,竟是被人撲倒在床上,蕭韶一手撐著身子居高臨下的俯視她,眸光裡是看不清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