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風聽得眼睛一眨不眨,隻聽蔣阮的聲音輕柔悅耳,卻是十分清明冷靜:“好,我們再來瞧瞧此事可能造成的後果。如今廖夢被人非禮的事情已經傳得人儘皆知,全京城都知道她是受害的人,是被同情的人,錦二如今不取消與她的親事,在全京城倒是落了一個好的名聲,即便有說道廖夢配不上錦二的,也隻是極小一部分。待日後錦二和廖夢成了親之後,反而會說這是一對天作之合。相反,露珠和我如今已經是惡人了,錦二既然懷疑此事是我下的手,對廖夢就會多幾分聯係。齊風,你說,不過犧牲了自己一個名譽,最壞不過是被一小部分人說道,可是卻能得到眾人的祝福,夫君的憐惜,將從前與自己夫君有牽扯的女人徹底斬於馬下,這一筆買賣,廖家姑娘可還算虧?”
齊風早已聽的呆住了,片刻後,才苦笑著搖搖頭道:“我原先以為自己是聰明的,卻妹妹在三嫂麵前像個傻子,如今看來,倒不是三嫂,那廖家小姐幾乎也能將我玩弄於鼓掌之間了。竟會拿自己的聲譽才做籌碼,那廖家小姐果真也不是凡人。”齊風想著,忽然看向蔣阮道:“隻是三嫂,你既然早已看出了她的心思,照你這麼說,的確可能是那廖夢設的一個局沒錯,為什麼不講此事告訴三哥呢?”
蔣阮垂下眸:“告訴他做什麼,蕭韶是個自信的人,他有自己的判斷,既然他有自己的判斷,彆人說什麼又怎麼會信,不過徒增煩惱罷了。”
“三嫂這話不對,”齊風打斷她的話:“你明知三哥不是這樣的人。三嫂,我看你是不願意吧。”齊風雖然不如蔣阮這般善於揣測人心,與蔣阮相處了這麼久,大約也摸清楚了蔣阮的性子。蔣阮是個有些彆扭的人,夫妻兩人第一次出現正常,她自是不願意低頭的,甚至連解釋也不肯,這或許是另一種高傲,要是換了那臉皮厚又會說好話的,不過哄一哄的功夫就和好如初了,可偏生對方是蕭韶這樣的悶葫蘆。思及此,齊風也有些鬱悶。
蔣阮看出了他的心思,佯怒道:“你不為廖夢說好話,是給蕭韶來說好話的吧,要是給他說好話的話,趁早還是算了,我這沒功夫陪你喝茶。”
“哎哎哎,”齊風忙摸著鼻子道:“不是不是,我怎麼會是這種人,我的意思是,三哥也太不像話了,三嫂彆生氣,看我給你帶的小玩意兒。”齊風就去打開一邊的匣子,那匣子裡正放著一個木頭雕刻的圓盒子,蔣阮接過來,隻瞧見那圓盒子上雕著一個小人,上麵的蓋子還能掀開,便下意識的掀開,立刻,一陣流暢的樂聲便傳了出來。她驚了一驚,探究的看向齊風,齊風笑道:“我那朋友方從海上經商回來,這東西是從一個西洋國度傳出來的,叫什麼八樂盒,裡頭有奏樂的聲音呢,有趣吧。”
蔣阮忍不住也笑了,事實上,前生今世,她身處的地方不同,雖然沒有機會能擁有一些精致的東西,卻見過不少奇珍異寶。隻像齊風這樣另辟蹊徑找來的玩意兒卻是不同,這東西並非什麼貴重的東西,卻勝在新奇有趣,這便難得了。齊風來了這麼久,也終於瞧見了蔣阮不再是客套的溫和的笑容,而是發自內心的笑,心中鬆了口氣,道:“三嫂喜歡吧?若是喜歡,不若親自去那一趟。”他似是想起了什麼,道:“他那裡也有許多東西放在易寶閣的,三嫂不知去過沒有,若是沒有,不若現在去瞧瞧。反正易寶閣是自家的東西,說不定還有什麼瞧得上眼的。”
蔣阮一怔,易寶閣,她的確是許久沒去了,知道那是蕭韶的產業,想到當初自己去易寶閣的時候,那時候和蕭韶還不是夫妻,和董盈兒趙瑾去裡頭閒逛,被那價格驚得有些回不過神,那時候還盤算著要給蔣信之弄一把裡頭的寶盾,如今想來卻是恍若隔世。她想了一會兒,便朝齊風笑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