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人又很快退下了,男子看著麵前的棋局,唇角的笑容越發魅人,似乎含著某種意味深長的深意,他定定的看了棋盤一會熱,忽然伸手拂袖而過,那棋盤上的棋子瞬間被打亂,一粒粒棋子儘數掉在地上,擊打發出清脆的響聲,那男子卻好似十分享受的模樣,閉上眼靜靜的側耳傾聽了一番,許久之後,他才重新抬起眼,看向窗台。
窗台上正擺放著一盆蘭花,蘭花潔白的花瓣微微舒展,好似有了生命裡一般輕輕顫動,在這光纖陰沉的屋中仿佛一道光芒,散發出一股奇異的芳香。男子微微一笑,低聲道:“攻心為上,婦人也。”
這一次,說的十足蔑然。
在京城中流言蜚語冒出的時候,宮中卻是平靜的有些異樣,皇帝如往日一樣的上朝下朝,每日的奏折該批閱也批閱,對不懂事的大臣該罵則罵該砍頭砍頭,喜歡的大臣該提拔提拔,該賞賜賞賜。可有細心的臣子卻發現,皇帝對於朝中事宜,已經許久不曾過問如今僅剩的兩位皇子了。甚至一改之前對十三皇子宣沛的熱絡器重,如今對於兩個皇子都處於不聞不問的狀態,無論是朝堂還是底下,這兩名皇子都好似被人遺忘了一般。
於是大臣們心中紛紛摸不著頭腦,有女兒在後宮中的,便想法子讓女兒帶個口信回來,這皇帝如今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不曾想那些女眷帶回來的消息卻更是慘淡,不僅兩位皇子,皇帝如今是連後宮都很少去了,宮中鮮少有能近他身的妃子,如今除了冰美人穆惜柔之外,倒是那個小小的修儀董盈兒最為近皇帝的身,那也不過是因為她做得一手好禦膳罷了。
後宮女眷們抱怨自己零落紅顏辜負深宮,前朝的大臣們卻是從中嗅出了不尋常的味道。這大臣們俱是見過大世麵的,皇帝這看似隻是小動作的舉動其中或許有什麼意味,譬如對兩位皇子的冷落,雖然奇怪,大臣們卻不會因為皇帝的冷落就真的放棄對兩位皇子的擁護。如今就是賭了,隻怕站錯了隊,若是押對了,那就是賭贏了,潑天富貴觸手可及。因此,要求改立太子的折子還是如雪花片一般的飛向皇帝的案頭。
屋中,明月看著坐在桌前練字的宣沛,在眾人如今都紛紛戰隊,宣離使出無窮手段,或強硬或利誘都不過是為了拉攏人脈的時候,宣沛卻好似異常的輕鬆起來,皇帝不召見他,他也樂得自在,整日在屋裡練字養神,好似真的一個修身養性的皇子一般。若非明月和朝陽如今是宣沛的心腹,知道他那些不為人知的野心,恐怕也會以為這個滿臉笑容的漂亮男孩心中真的沒有那麼多籌謀和計劃,隻是一個略有些聰慧的貴氣小公子罷了。
明月道:“殿下,今日王閣老和邱宰相府裡都派了人去八皇子府上,足足一個時辰才出府,這是第二次了。”
宣沛“恩”了一聲,渾不在意的繼續蘸墨寫著自己的字,朝陽與明月對視一眼,雖然宮女不應當議論主子的事情,可是明月和朝陽一人是蕭韶撥來幫宣沛的,一人也是宮中的老人。奪嫡之事,有時候不僅僅隻是兩個皇子間的爭鬥,那是兩方勢力的爭鬥,但凡一人輸了,輸了的還有在背後支持他的人,是以奪嫡爭鬥,往往到最後血流成河,其中犧牲和殘酷,也僅僅是為了那一個位置罷了。既然是宣沛身邊的人,和宣離的那一仗是遲早要打的,兩人爭鋒相對那一日遲早要來,如今要做的不過是在那一日之前給自己多增加取勝的籌碼罷了。宣沛這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看在不知情的人眼中便會覺得這個人不可靠,不值得跟隨。比起宣離龐大的門客和幕僚,宣沛招攬人才的手段……。應該說,他根本沒有主動招攬過人才,都是任人樂意投靠就來,不來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