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不是彆人,正是董盈兒,守在外麵的宮人已然退到了一邊,隻留下了小陳子,不,應當是現在的陳公公。聽到董盈兒的話,陳公公也並未露出什麼特彆的表情,隻是靜靜地立在屋中一腳,仿佛是個不存在的人似的。
董盈兒一手托著腮,仔細的看著龍床上的皇帝,這個男人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下主子。一句話就可以主宰人的生死,當初因為這個男人她進宮,也曾瞧過這男人威風凜凜勢不可擋的模樣。可真龍天子又如何?到了如今,還不是如一條死狗一般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任人宰割。便是她,也能輕易將這天下的主子殺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現在想來,還真是舍不得動手呢。”董盈兒含笑道。
“娘娘且快些,”陳公公麵無表情道:“雜家還等著回去同主子交代呢。”
董盈兒聞言隻是眸中閃過一絲厭惡,突然又笑了,道:“陳公公就是心急,不用急,總歸不會讓你白來一遭罷了。”她說完後,便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瓶,將那瓶塞拔開,放到皇帝鼻尖下輕輕一掃——
皇帝的身子動了動,許久之後,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陛下醒了?”董盈兒輕聲問道。
皇帝怔了片刻,他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猙獰,看著董盈兒喝道:“你害朕?”他雖竭力表達自己的憤怒,可喉中卻好似堵著個什麼一般,隻能發出嘶啞渾濁的聲音,若是不仔細聽,根本無法聽清究竟在說些什麼。
董盈兒笑了笑,俯身湊近了皇帝,似乎在仔細傾聽皇帝的話,聞言就道:“陛下這話可是冤枉我了,不是臣妾要害你,是你的好兒子啊。”
她故意沒有說究竟是哪一個兒子,便見皇帝麵上浮起了一絲憤怒,可這憤怒對於一個奄奄一息的病人來說,隻會顯得更加虛弱和無力。董盈兒見此情景,似是更加愉悅了,甚至還道:“陛下不若猜猜,是哪個兒子?”
皇帝死死的等著她,喉間發出嗬嗬的聲音,破敗不成句子,隻是勉強的喚道:“來人……來人!”
“陛下還要叫什麼人?”董盈兒微微一笑:“陛下臥病如此長久,怕是不知道如今是個什麼情況。這陛下每日可都是臣妾來親自照料的,旁的人都不能假手。臣妾每日都對陛下儘心儘力的照顧,陛下卻還要去叫彆的人,實在是要臣妾很是傷心。”
“妖婦……妖婦!”皇帝隻能發出簡單的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