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自知大勢已去,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很快查驗的人就回來,確認春鶯指甲裡的血跡。
王禦史大喝一聲:“大膽陳昭,殺人滅口,毀屍滅跡,竟含血噴人,賊喊捉賊,如今人證物證俱在,無可抵賴,你可認罪?”
陳昭惶急的跪下來磕頭,一邊磕一邊叫到:“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人也隻是一時糊塗、不,是一時失手,我沒想過故意殺她,是她威脅我,我氣不過,我不是故意的,大人,饒了我吧……”
外頭的張蘭見此場景,隻覺得兩眼一黑,暈倒在人群中。
王禦史吩咐人將陳昭押下去,一場審案審到如今的地步,也算是**迭起,東街上的人們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這樣精彩的案子了,管事家的兒子賊喊捉賊,自己殺了人卻誣賴小姐頭上,實在是罪大惡極。
本以為事情就快了結,誰知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衙役過來稟告:“大人,又有人鳴冤鼓。”
“啊,又鳴?”錢萬裡差點沒跳起來,看了一眼王禦史,隻覺得更心虛了。今日不知為什麼,頻頻有人鳴冤鼓,在王禦史看來,可不就是他治理不嚴,才會導致這麼多的冤案出來。想到此處,錢萬裡縱然心中萬般不虞,也不得不正色道:“帶上來!”
帶來上的也是一個丫鬟,人群中忍不住議論起來,今日是什麼日子,怎麼鳴冤鼓的都是丫鬟。
那丫鬟被帶了上來,王禦史問:“你有何冤屈?”
那丫鬟卻是磕了個頭:“回大人的話,奴婢是為我家姑娘鳴冤的。”
“你家姑娘,是誰?”錢萬裡奇怪道。
“我家姑娘,就是蔣小姐。”丫鬟道。
蔣阮看著連翹一笑,連翹也衝她笑笑,煙圈有些發紅,轉頭又衝王禦史磕了個頭:“奴婢鬥膽問一句大人,身為奴婢,卻苛待主子,甚至蓄意謀害主子,應該如何?”
王禦史梗了梗脖子:“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下人之事雖是家法所管,可法之一事,家規從國,謀人命已是大罪,當嚴懲不貸。”
“好。”連翹點頭:“那麼大人,我替我家姑娘鳴冤,狀告張蘭母子二人,我家姑娘在莊子上五年,受儘苛刻虐待,過的比下人還不如。張蘭一家,欺我家姑娘良善,霸占我家姑娘財產,動輒虐待。數九日教上山砍柴,寒冬日教下河洗衣,粗茶淡飯,寒衣薄衾。我家姑娘在莊子上五年,不曾吃過一頓飽飯,不曾享過一天好日,縫製衣裳,刺繡賺錢,碩鼠同居,螻蟻啃食,生病無藥可醫,蓬草一般凋零……”
連翹娓娓道來,說的周圍的人無不是聞著傷心聽著落淚,周圍人群中不乏些心軟婦人,早已咒罵起張蘭家的惡毒,心疼起這小小的姑娘家。連錢萬裡都忍不住唏噓,平常人家的小孩過的日子尚且都比蔣阮好上三分。
連翹的話卻還沒有說完,她一抬頭:“若這些都可以不計較,奴婢隻能怨天地不公,無話可說,可殺人卻必須償命,就算殺人未遂,也要付出代價。陳昭推我家姑娘落水,企圖謀殺,誰知我家姑娘命大,愣是從閻王手裡活著出來了。請大老爺為我家姑娘做主,懲治那些心懷不軌的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