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當初母親去世的時候,我臥病在床,不知曉外頭的事情,隻知道大哥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後來大哥便向我告彆。你與白芷都在外頭,我問你們,可知道大哥投了哪位軍爺的名下?”
連翹一愣,與白芷麵麵相覷,搖頭道:“這個,大少爺沒說,奴婢也不知道,不過奴婢記的很清楚,當時邊境胡人滋事,陳家軍和關將軍都在招新兵,卻不知是哪一家了。”
回到蔣府的第一日,便在平靜表象中的暗流洶湧中度過了。第二日天氣極好,連翹與白芷一大早便去打聽蔣信之的事情。因著露珠對蔣府中的過去一無所知,去了也幫不上忙,索性便留在蔣阮身邊,打理阮居周圍的事情。
日光透過花窗將屋子照的滿滿當當,露珠一邊坐在門口做繡活,一邊笑道:“到了京裡天氣才好,日頭都要舒服些,曬得人穩穩當當。”
蔣阮不置可否,阮居的院子已是十分偏僻,日頭曬得地方不多,比起從前的楣清苑差得多,楣清苑的日光才叫麗色十足,當初趙眉還健在的時候,她趴在趙眉的膝頭看蔣信之練劍,槐花紛紛揚揚的落下來,那畫麵才叫一個美。如今物是人非,趙眉早已命歸黃泉,蔣信之生死不明,世上骨肉至親的人,隻剩了她孤苦伶仃的一個。
蔣阮將垂在眼前的一縷頭發彆在耳後,重新看起手中的書來。卻在這時,白芷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低聲道:“姑娘,不好了,連翹與妍華苑的人鬨起來了。”
“怎麼回事?”蔣阮皺了皺眉:“連翹性子雖急,但是個識顏色的,怎麼會第一天就鬨起來?”
露珠也放下手中繡活,看向白芷。
白芷頓了頓,有些遲疑的看了蔣阮一眼,才艱難道:“奴婢與連翹回府的時候,瞧見妍華苑的人正在教訓下人,起初我們並未留意,後來連翹見著了那人的臉……是,是周嬤嬤。”
“奶娘?”蔣阮驚訝道。周嬤嬤是蔣信之與蔣阮的奶娘,是趙眉當初從娘家帶過來的人,趙眉去世的那段時間,府裡說周嬤嬤見主子已去,懇求離府養老,從此便再沒了音訊。上一世,蔣阮也再也沒見過周嬤嬤,如今白芷卻說,周嬤嬤仍在蔣府?
露珠也是個聰明的,敏感的從兩人對話中察覺到周嬤嬤此人的重要,便道:“連翹姐為何與她們鬨起來,莫非那個周嬤嬤被欺負的很慘?”
白芷對上蔣阮銳利的目光,這才艱難開口道:“周嬤嬤她……失明了,奴婢與連翹看見她的時候,她在倒夜香,妍華苑的人說她將夜香灑在夫人準備見郡王妃要穿的新衣裳上,要懲罰她,逼著周嬤嬤吃下恭桶裡的東西。”
蔣阮雙眸一眯,全身陡然散發出一股怒意。饒是從未與周嬤嬤見過麵的露珠也忍不住捂住嘴,氣憤道:“這也欺人太甚了。”
蔣阮緊緊皺著眉,眼裡是噴薄的怒火,好一個妍華苑,好一個夏研!想必上一世的時候,周嬤嬤也是這樣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接受這種慘無人道的折磨,但是她卻對其痛苦一無所知。如今周嬤嬤重新出現在白芷與連翹的眼前,恐怕也是夏研刻意的安排。讓她看到周嬤嬤在蔣府裡生不如死的活著,利用周嬤嬤來打擊她。這是羞辱,還是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