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拐過之前的長廊,繞過一段路徑自走進一側花園後的小房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子裡的布置極為簡單,似乎是一間許久不曾使用的廢棄的書房。桌上胡亂放著幾本遊記,蔣阮繞道書桌前,書桌前方的上空懸掛著一副風吹竹林圖。她瞧了片刻,伸手撩起那副圖卷,從圖卷的後方顯出平平整整的牆壁來。
蔣阮伸出雙手覆上麵前的雪白牆壁,慢慢的探著,不多時,手下不知按到了什麼,聽得一聲清脆響聲,中間的牆壁緩緩凹陷下去,出現一個小小的暗格。
她頓了頓,將手伸進暗格中,掏出一個布包來。布包在手裡頗有分量,掂了掂當是書本一類的東西。蔣阮微微一笑,這便是沈府沈侍郎家中特殊的賬本了。但凡官場之人日間行事總是少不了上下打點,平時打點上峰必然有銀錢出處,沈侍郎將這些事交給沈夫人打點,沈夫人將這些賬本藏來藏去都不對,索性將它放進了這件廢棄的書房中,如此大喇喇的藏在畫卷後,平常哪有人能想得到。
不過上一世八皇子私下裡見她時,倒是與她說起過這件事,沈侍郎是與蔣權一道的人,後來不知為什麼有了些分歧,蔣權並不在意,原是有把柄在蔣權手裡。這些賬本不知怎地落在了蔣權手裡。這些賬本一旦被抖出去,上頭牽扯的人不少,勢必又是一場動亂。
不管如何,今日這賬本卻是到手,到底也不枉白來一趟。
蔣阮將手上的布包裝進懷中,突然一愣,轉過頭來。
屋中橫立得得屏風前正站著一人,此刻正淡淡的看著她,眸底是看不清的情緒。
待認真去看時,那人一身黑衣,眉目清冷的出奇,麵容竟是說不出的熟悉,正是那日回京府中,在寺廟中有過一麵之緣的黑衣青年。卻沒想到今日在此再次遇見,不知是福是禍。
蔣阮警惕的盯著他,對方卻隻是直視著她胸前,蔣阮有些微微惱怒,聽得對方突然開口道:“賬本。”
原是盯著她胸中的賬本,蔣阮一愣,皺了皺眉:“你要賬本?”
這青年不知是何來頭,竟也要賬本,莫不是也是與沈府不對付。蔣阮心中略頓了頓,便從懷中掏出賬本來,遠遠的拋了過去。黑衣青年揚手接了過來,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俊容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清,教人看不出情緒。
蔣阮心中灑脫,原要了這賬本也不過是想與沈府添個堵,順帶給蔣儷找些麻煩罷了。若真的要說什麼,這樣的東西留著也是燙手山芋,如今她羽翼未豐,許多事情不便出麵,留著反而不好收拾。既然此人與沈府也不對付,賣他個人情又有何不可,左右看著沈府沒有好日子過她也就開心了。
黑衣青年長身玉立,站在屋中竟似乎給這屋中添了一層莫名的光華,那俊逸英氣的眉目無端有種難以言喻的貴氣。蔣阮垂頭思索,這人不知是何身份,通身的優雅卻是由內而外,隻實在神秘的出奇。好在今日卻沒有那晚的殺氣,看來卻對她沒有殺氣,這倒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兩次見麵皆是這樣的場景,倒也算得上熟人,隻是每次都在做壞事的時候,不知是怎樣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