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中其他人都有些尷尬,氣氛冷凝時,一臉笑意的總兵大人府上的辜夫人笑道:“說甚麼科舉呢,狀元郎的娘親可不就在這兒?”說著便朝坐在一邊安靜不語的柳夫人看去。
柳夫人自來到之後便有些拘謹,這些上流人的圈子她並不怎麼熟悉,好在柳夫人本身也是個讀書人的女兒,倒也不至於失禮。此刻聽辜夫人這麼一說,有些赧然:“夫人不用打趣我了。”
“怎麼能算是打趣?”夏研跟著笑:“辜夫人養的一個好兒子,那一日狀元郎的風采全京城都知道了。”她說的真誠坦率,仿佛是真心為柳夫人高興:“狀元郎這樣的風采,不知日後哪家女兒有這樣的福氣嫁給狀元郎了。”
提起柳敏,柳夫人的拘謹便少了些,聽了此話也跟著笑了起來。
辜夫人卻似剛想到了什麼:“說起來,府上的大小姐比二小姐年紀更大一些,可有定親?”
“這倒沒有。”夏研一愣,探究的看向辜夫人:“夫人問起這話是何故?”
“無事,”辜夫人笑笑:“隻是從未見過府上大小姐,有些好奇罷了。”心中卻自有思量,辜易自從花燈節後就經常在府裡說起蔣家大小姐,辜易是家中最小的兒子,幾個哥哥都要麼已經成家要麼也訂了親,辜易如今年紀也不小,蔣家也算的上高門,若是蔣大小姐人品性情都是不錯,也不是不能考慮。就因為這件事,辜夫人才爽快的赴了蔣家老夫人的壽宴。
樞密使家的小姐好奇道:“蔣小姐,怎麼不見你姐姐呢?”
蔣阮也是蔣府的嫡女,也應當出來見一見諸位夫人的。
蔣素素麵上閃過一絲為難:“大姐姐平日裡不怎麼出來,許是這裡沒有熟悉的人罷。”語氣中竟含著幾分敬畏。
這樣的神色落在眾人眼中,自然又有另外一番意思。眾人不禁想到蔣阮自幼送到莊子上,禮儀規矩全然不懂,如今又怕見生人,一個畏手畏腳的小家子氣少女便出現在眾人眼前。再看看蔣素素不安的模樣,在場的諸位夫人小姐甚至想著莫不是這蔣府大小姐頗為凶厲,否則這嫡出的二小姐瞧著如此緊張?
正在眾人心中思緒紛呈的時候,隻聽得廳外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姑娘慢些,小心摔著了。”
“再慢下去,就該是我怠慢客人了。”回答的是一個輕柔的女聲。緊接著,眾人眼前出現了一道紅色身影,一屋子鶯鶯燕燕中,這樣的鮮紅色尤為耀眼。
蔣阮身穿一件海棠色鏤花事事如意雲錦圓領對襟變色長袍,逶迤拖地三鑲盤金梅花竹葉八幅裙,身披大紅掐牙金枝線葉碧霞羅雲錦。柔軟的馬尾辮,頭綰風流彆致圓翻髻,輕攏慢拈的雲鬢裡插著海棠雕花釧,膚如凝脂的手上戴著一個纏絲嵌三色手環,腰係孔雀紋束腰,上麵掛著一個繡紅梅展翅的香囊,腳上穿的是麵軟底靴。
她今日不施脂粉,隻塗了一點淺淺的胭脂在頰上,襯得那玉做的皮膚晶瑩可人,一步一步自廳外走來,裙裾紋絲不動,雖然年紀尚小,竟自有一番百媚千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