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出手,隻是一出手就是讓人滿盤皆輸。
李安緩緩抬起頭與她對視,道:“你為什麼要對付宰相府?”
蔣阮靜靜的看著他,靜靜的看著。那雙上揚的媚眼中溫婉嫵媚的笑容中突而統統不見,第一次毫不掩飾的顯出了對他的恨意。猶如平靜的大海中翻起驚天駭浪,隻有一片洶湧的黑色,然而那黑色的情緒中又含著帶血的仇恨,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被那樣一雙眼睛盯著,李安竟覺得脊背狠狠地發涼,他突然覺得,和麵前的少女作對,是他此生做的決定中,最愚蠢的一個。
蔣阮端正的站在屋中,少女美貌的容顏冰冷絕色,含著一種令人心驚的懼意。她雙手攏在袖中,平平的交疊與胸前,端莊嫻雅的姿勢,卻似索命一般。
她輕輕歎息一聲,道:“大概是因為上一世,宰相府欠了我天大的命債吧。”
李安一愣,蔣阮這話說的莫名其妙,可他又有一種荒謬的感覺,好似蔣阮說的都是真的一般。他一動不動的盯著蔣阮,突然慘然一笑:“願賭服輸,我輸了。”
“錯了。”蔣阮看著他,笑容依舊溫婉甜美:“我從未與李二少爺比過什麼。我隻想要毀了宰相府,而二少爺,你沒有守住它。”
她淡淡道:“宰相府上下一百零三口,昨日已於午門全部斬首,陛下震怒,株連九族。”
一百零三口對一百零三口,上一世的債,剛剛好。
光線昏暗的小屋,平白亮了幾盞燈籠,豔粉色的燈籠是用劣質的布匹做成,屋中熏香中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香味。煙香嫋嫋,那味道越是被吸進去一分,就越是令人心中生出一股沉悶的燥熱,仿佛用什麼在胸前撓抓一般。
門“砰”的一聲被踢開了,從外麵走進來三個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這三人皮膚黝黑,衣裳臟汙,一看便是出賣苦力的奴人。方一進來,三人目光就直直落在屋中三人身上。
床上歪著的兩名年輕人,膚色白皙,昏暗的燈光下顯得眉目俊秀,身材雖纖細瞧著卻是細皮嫩肉。為首的男人眼前一亮,讚道:“劉三娘說今日來了幾個好貨色,這話倒是不假。”說完大踏步的走過去,先是在李楊臉上摸了一把,再低頭看向另一邊的人,皺眉道:“這人是怎麼回事?劉三娘是戲耍我們兄弟不成?”
李棟麵色慘白,心中既憤怒又惶恐,他一生狎玩男童無數,自然明白這是什麼地方。可是誰能想到今日他也會在這種地方任人魚肉,簡直不可置信!
雖然心中憤怒,身子卻軟軟的無法動彈,嗓子說的話也是有氣無力。另一個中年人一笑,麵上帶了幾分淫邪:“管他呢,關上燈不都一樣,雖然老了些,好在條子嫩。咱們哥兒三個今夜就好好爽快爽快,劉三娘要了咱們一兩銀子,今兒個可出了大價錢,可得好好玩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