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涼爽些,外頭的日頭卻是眼瞧著越來越大,眼看了已是午後,吃過午飯又用了一碗冰涼的甜食,蔣阮也有些困意。正想著起身到榻上小憩一會兒,院子裡便來了人。
來人是蔣老夫人身邊的杜鵑,天竺問:“你怎麼來了?”
杜鵑笑道:“老太爺原先同僚來看過老夫人,送了兩匹綢魚絲,讓奴婢給姑娘送一匹來。”
蔣阮道:“三妹四妹也有麼?”
杜鵑笑著看向蔣阮,如今蔣府裡可沒人敢小瞧這位大小姐,雖說當初先夫人在世的時候就備受老爺冷落,先夫人和大少爺大小姐在府裡地位便是個奴婢都能隨意糟蹋,原以為這輩子都是不可能再翻身的了。誰知道如今大少爺搖身一變成了錦朝將領,大小姐還成了當朝郡主。便是沒有郡主這個名號,將軍府擺明了就是為她撐腰的,又有誰敢小覷。所以說,人的際遇實在是很奇妙的。她開口道:“沒有呢,統共隻有兩匹,老夫人本想給了夫人,夫人卻說年紀大了,留給府裡姑娘這樣好的年紀穿才好看哪。若按地位,您與二小姐那是當之無愧的,況且三小姐和四小姐年紀也委實小了些。”
蔣阮幾乎要在心中失笑起來,蔣儷和蔣丹如今可都是及笄的大姑娘,她們四姐妹年紀本就相仿,這是要分出嫡庶來。本來這也無可厚非,偏生是夏研提出來的。蔣阮令白芷將那匹綢魚絲接了,對杜鵑道:“如此,那就勞煩杜鵑姐替我謝謝祖母了。”
杜鵑忙笑著推辭:“大姑娘這是要折煞奴婢了。”她瞧著蔣阮笑盈盈的模樣,心中更是唏噓。按說蔣阮平日裡倒是不怎麼端著架子,便是升了郡主後,也沒有刻意要求下人以郡主之禮待她。然而她隻要往那裡一站,輕飄飄的一眼掃過來,便讓人覺得心頭沉甸甸的。仿佛是宮裡貴人才有的風儀。
又與蔣阮說了一會子話,杜鵑才匆匆離開了。
待杜鵑離開後,蔣阮才令白芷和連翹將杜鵑帶來的綢魚絲打開。綢魚絲出自波斯一帶,大錦朝還是罕見的很,這樣一匹,說是價值百金也不為過。其實是一種顏色鮮亮的絲線。果然,杜鵑和白芷一打開,露珠就驚歎出聲。
那絲線根根瑩白如玉,似乎是散發著珍珠的淡淡光澤,瞧著便令人心喜不已。若是用在衣裳上繡上那麼一朵花兒來……當真是要在京城貴女中出好一陣風頭。
露珠已經興奮道:“這絲線真好看,不若讓天竺來繡上一朵花兒,不不不,花兒太過俗豔了,平白糟蹋了這樣漂亮的絲線,不若繡螢火蟲,天竺的手那麼巧,定能繡的巧奪天工。”
天竺走到綢魚絲麵前,伸手在絲線上輕輕撫過,露珠心疼道:“你輕些。彆弄壞了絲線。”
話音剛落,便看見天竺俯下身子,輕輕在絲線上嗅著什麼。
蔣阮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片刻後,天竺站直身子,伸手將那綢魚絲重新卷好放在一邊,眉頭不動聲色的皺了起來。
蔣阮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出聲道:“有什麼問題?”
“綢魚絲本身沒問題,”天竺道:“但這一匹上頭添了一種香料,和綢魚絲在一起就會有特殊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