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這婆子就是從琳琅處得了那死嬰,再轉手賣給了藥鋪,回頭就收了兩份銀錢,如何不高興,登時就興致勃勃的出去打酒吃了。
素心苑中,蝴蝶端著一個琳瓏剔透的琉璃碗來遞給榻上的蔣素素:“姑娘,趁熱喝了吧。”
那碗裡煮的熱氣騰騰,瞧著卻有一種令人作嘔的顏色,雖香氣撲鼻,卻也令人沒來由的胃中發賭。
蔣素素放下手裡新進的胭脂,渾不在意的接過蝴蝶手裡的琉璃碗,拿玉勺子輕輕攪了攪,漫不經心道:“今日又有了?”
“這幾日京中少得很,藥鋪的掌櫃說這是今日新收的,新鮮的很。奴婢花了兩百兩銀子才買了回來。”蝴蝶神情不變道。
“知道了,回頭你去賬上裡領銀子。”蔣素素將碗端起湊到自己鼻尖,輕輕嗅了一口,露出陶醉的神情。吃紫河車不是一天兩天了,多虧了紫河車,她麵上的疤痕才好的如此之快。這東西珍貴卻不常有,彆人怕血淋淋,她卻不怕。為了這張容顏,這些又算什麼?總歸最近連雞血也能斷了,她的容顏想必也更是美豔無雙,看來,是時候出來走走了。
蔣素素端起碗來慢慢品嘗佳肴,一邊的蝴蝶卻是強忍心中嘔吐之意。素心苑丫鬟房門口的雜物堆裡,正靜靜躺著一片布匹,瞧著應當是裹什麼東西的布料,正是一塊粗布,上頭沾了些暗褐色的汙跡。
夜裡怕著涼,露珠將窗戶掩了,留一絲小縫,既不會灌進太多冷風,屋裡也透氣兩塊。今日天氣清爽,倒也不必用冰了。天竺從外頭走進來,走到正準備就寢的蔣阮身邊,與她附耳小聲說了幾句話,蔣阮眸光閃了閃,微微一笑:“原是這麼回事。”
天竺也不由得皺了皺眉,夏研令人將自己誕下的死嬰送去處理了,卻陰差陽錯的被素心苑的人買了回來。那蔣素素便是吃的自己親弟弟的紫河車,一想到此處,便覺得毛骨悚然的駭然。
蔣阮道:“世上自有因果報應罷了。”
天竺道:“夏研隱瞞小產的消息,難不成也想移花接木?”
“吃了這麼大一個虧,夏研怎麼甘心?若是移花接木,豈不是顯得她心腸太好了些?”她將擋在眼前的碎發彆到而後,那耳垂越發顯得瑩白如玉。
“那姑娘……?”
蔣阮搖頭道:“不必擔憂,她如今矛頭全在紅纓身上,紅纓何嘗不是牢牢咬住她?我們隻管坐著看戲就好。”不到出手的時候,她不會貿然出手。
天竺想了想,便應著出門去了。
天竺出去後,蔣阮按了按額心,又坐著想了一會子事,才覺出有些乏了。起身便要脫了外裳上塌,隻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