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筆是她碰過的,紙是她用過的,被子是她喝過的,椅子是她坐過的。這屋裡的每一處似乎都充斥著她的微笑和明麗,她總是在這裡陪著一盞燈等著他夜歸,每次他都是責備她要早些入睡,如今再也沒有這樣的畫麵了。
蕭韶怔怔的看著,想到元川說過的蔣阮肚裡還懷著他們的孩子,他心中驀然一痛,他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從沒有真正的儘過一個丈夫的責任。她表現的很堅強,他就以為她很堅強,卻忘記了,她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蔣阮前生過的淒慘,他下定決心今生要好好保護她,可是他就是這樣保護她的?
蕭韶突然伸手捂住自己的臉,這屋裡的風冷的厲害,這本不大的書房突然就變得偌大而空蕩,而他覺得很孤獨。
他慢慢地鬆開手,揭過桌上的一張信紙,從一邊的筆筒中抽出一支筆來,磨墨潤筆,開始寫了起來。
他寫:“吾妻阿阮……”
他寫的認真仔細,燈火將他的睫毛映照的筆直而纖長,側臉英氣而俊美,可,看上去卻十分悲傷。
他一字一句的寫完後,這才收起滿滿的一大張信紙。折成信封裡卷到一小封鐵管中,吹了聲哨子,一隻雪鴿飛了進來。蕭韶將那小鐵管綁在雪鴿的腿上,又伸出手指摸了摸雪鴿的腦袋,然後一揚手,雪鴿從窗口飛了出去。
他看著窗口出神。
屋外,齊風和林管家不約而同的看向那隻從屋裡飛出來的雪鴿消失在夜色中,俱是輕輕歎息了一聲。
這雪鴿,又會將屋中人的信送往何方呢?還能送到嗎?
宣離的人比一日比一日猖狂了。
或許是發覺奪嫡並不是想象中如此容易,又或許是到了魚死網破起了玉石俱焚的心情,這幾日攻勢越發猛烈。且宣離似是撕去了斯文外表的餓狼,漸漸地顯出真麵目來。那些手段強硬無比,但凡到了村莊部落,強製性的要求百姓交出糧食和用度,而分布在各地陪著起兵造反的南疆人更是手段殘忍,有些地方甚至出現了屠村的罪行。
屠村這樣的舉動,但凡隻有侵略彆國的最下等殘暴的軍隊才會如此做,可宣離的人卻是這樣做了。奪嫡之事,雖然從來伏屍百萬,可大約都是朝中內的矛盾,離百姓的生活卻是十分遙遠。百姓們頂多是看見踏上皇位的人有變而在其中怒罵兩聲,像這樣真正的置身其中,並且因此而失去性命已經是大錦朝曆史上的頭一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