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天意難測,如今蔣阮貴為郡主,自不可再入宮,蔣素素名聲敗壞,便是他舍得皇家也不容許這樣打臉,蔣儷已經出嫁,算來算去,竟是隻有一個蔣丹能派的上用場。不得已,隻得交了蔣丹的畫像上去。
蕭韶緊緊蹙著眉,他知道蔣阮在蔣府的日子並不好過,否則怎麼會剛喪母就被送入莊子上。但也未曾想到蔣權竟如此心狠,哪裡像是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
蔣阮道:“四妹要進宮了,也好,想來憑四妹的本事,在宮中也能謀得一份好前程。”
蔣丹此人,慣會伏低做小,又心狠手辣,瞧著毫無心機,實則最是可惡。這樣的人,最適合在皇宮中生存。蔣阮麵上浮起一絲笑容,蔣權親自將一頭狼崽子放了出去,卻不知道日後有的是被惡狼咬死的時候。
蕭韶看了她一眼,道:“陳妃如今視你做眼中釘,我將錦二錦三一道留在你身邊。”
蔣阮一愣,說實話,這無疑是很令人動心的。上一次事情發生後,她便已經有些思量,雖然如今表麵上看她是占著上風,可地位到底不能和陳妃抗衡,且身邊沒有依仗,更沒有調兵遣將的本事,若是來硬的,並不一定能討得了好處。天竺一個人難免不夠,若是有錦二錦三兩人在,至少出了事他們能想辦法傳遞消息,也是一重保障。
欠蕭韶的人情太多了,蔣阮遲疑道:“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蕭韶看著她,目光有些疑惑。
“當初你說你欠我一命,究竟是什麼意思?”蔣阮問。
蕭韶一愣,不自然的抿了抿唇,臉上爬上一絲紅暈,冷硬的表情也難得的顯出一分尷尬。本來是沒什麼的,可如今蔣阮這麼一說,他倒是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算了。”正當他要說話的時候,蔣阮的聲音傳來:“如今也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多謝你,蕭韶。”
她從來都是左一個“蕭王爺”,右一個“蕭王爺”,如今卻不再喚那個生澀疏離的稱號,直接喊一聲“蕭韶”。這本該是不合情理甚至稱得上放肆的。可蕭韶莫名的心中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好似有一顆細小的石子投入了本事平靜的深潭,泛起了些微的漣漪。從沒想到從她嘴裡說出這兩個字竟與彆人嘴裡聽到是不一樣的感覺。
蔣阮見他不語,抬眸看去,恰好看見那雙寒星般的雙眸閃過一絲笑意,愣了愣,道:“你怎麼了?”
“無事。”蕭韶心情很好,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個鐲子交給她。鐲子上頭散發著幽幽藍光,正是之前那隻血月鐲。蕭韶解釋道:“裡頭重新裝上了針,淬過毒。”
他想的如此周到,蔣阮接過來,仔細的看了一眼,再說多謝便顯得多餘了,直接戴在手腕上。
蕭韶垂下眸子,事實上,他能為蔣阮做的不多。錦衣衛出動,必然隻會死人。他不願糾纏與朝堂傾軋,真要出手,必然一擊全中,陳家便是滿門都沒有命在了。他可以殺人,但蔣阮未必會喜歡。她目光裡的黑暗太多了,唯有手刃仇人,才能用鮮血將那黑暗徹底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