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超麵上的神情太過陌生,帶著幾分自己尚不知道的殘忍,看的蔣權一時間也有些發怔。片刻後他才回過神來,道:“你說的輕巧,可你如何讓他出意外?而且這事情連八殿下也算計進去了,不妥。”
蔣超有些輕蔑於蔣權的話,對於自己這個父親骨子裡的軟弱不屑一顧,凡是總是瞻前顧後,如何能有好的前程。再說此事他心中早有打算,蔣權答應與否,其實都是一樣。思及此,蔣超隻覺得再與蔣權在這裡浪費時間也不過是索然無味的事情,便隨意敷衍了幾句,蔣權見他心不在焉的模樣,心中雖然有些惱怒,卻也知道如今這個兒子是宣離手下的親信,打不得罵不得,便也得泱泱的隨了他去,與他說了不到一會兒就讓蔣超先回去了。
馬車停到蔣府門外,門口守門的護衛將大門打開,蔣阮幾個走進去,照例迎接,隻是看著幾人的目光總是帶著幾分打量。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要看她如今這個郡主還能得意幾時。
蔣阮當初被封為郡主的時候,雖然地位高了,可府裡做主的到底還是蔣權。下人們不會去討好蔣阮而得罪蔣權,如今蔣信之出事,便是順著目前的形勢,蔣阮這個弘安郡主倒黴是遲早的事情。不少家丁就暗自慶幸自個兒當初眼光是正確的,沒有上趕著巴結大小姐,否則如今定是什麼好也撈不著。
原先每次蔣阮從宮中回來的時候,紅纓總是會前來迎接。可今日出來迎接的卻是一身布衣的大姨娘。大姨娘很有些抱歉的對蔣阮道:“大姑娘,對不住了,五姨娘身子重,近來像是要臨盆了,越發的有些不好走動,還請大姑娘多擔待些。”
白芷皺眉,連翹撇了撇嘴,原先沒出事的時候每日倒是走的勤得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親母女,如今一看風頭不對,便這般疏遠,生怕惹禍上身。難怪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呢,這煙花之地出身的女子,即便裝的再怎麼清高,到底掩飾不了見風使舵的本性。
隻是人家如今都這樣說了,還能怎樣。蔣阮微笑道:“沒關係,姨娘也是不得已,傷著了小弟弟,我也會心中愧疚。”
大姨娘笑的更熱絡了些,蔣阮瞧了她一眼,道:“如今五姨娘身子重了,想來管家的事情也力不從心,這些日子倒是辛苦大姨娘了。”
“卑妾不敢居功。”大姨娘一如既往的謙虛:“隻是幫著打打下手罷了。”
蔣阮邊走邊道:“姨娘就是太過謙虛了。”
大姨娘又是連連擺手,一直送到了阮居門口,大姨娘才笑著離去。
待大姨娘走後,露珠忍不住道:“姑娘,五姨娘這分明就是給姑娘使絆子。”
如今紅纓儼然是以蔣阮的當家主母自居,紅纓都不出來迎接蔣阮,反而用了這樣一個人人都能看出來的拙劣借口,便是在提醒仆人蔣府主子在蔣信之這件事情上的態度。蔣阮曾經幫紅纓解決過夏研,如今紅纓這般行為,的確是有些不厚道。
“她是聰明人呢,”蔣阮淡淡道:“隻是喜歡自作聰明。”
紅纓要討好蔣權,自是要表現出對蔣阮的厭惡。原先看蔣阮還有利用價值,自是要討好,至少不能明著交惡。可現在蔣信之出事,蔣阮沒有利用價值,紅纓便是這樣一腳踢開。隻是紅纓似乎是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肚子裡的種,究竟是不是真的。
既然紅纓已經得意的昏了頭,也不介意令她更昏一些。從前已經給過她選擇的機會,紅纓既然選了路要走,是什麼結局,那就怨不得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