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無常。”紅纓跟著感歎了一句,看向蔣丹:“不過四小姐瞧著卻是個福厚的,此次進宮應當能得聖寵眷顧,日後蔣府的榮耀還都要係在你身上。指不定大小姐都沒四小姐日後的風光呢。”
“姨娘莫要打趣我。”蔣丹低下頭,眸中卻飛快的閃過一絲精光,狀似無意的問道:“不過如今大姐姐入獄,父親可想了什麼好法子能將大姐姐救出來?”
“法子,能有什麼好法子。”紅纓端起麵前的插板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才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一不小心就會連累府上。大小姐這一次犯得錯實在是天大的簍子,你父親已然氣的不行,與你二哥商量了許久也沒商量出辦法。如今宮裡的淑妃娘娘震怒,陛下也失去了和怡郡主,大小姐此次在劫難逃,你父親就算去求情,豈不是雪上加霜?”
蔣丹拈著糕點的手指微微一頓,換了一個擔憂的神情:“那父親的意思,便是撒手不管了?”
“老爺也是有心無力。”紅纓看著自己塗了蔻丹的指尖:“大小姐是蔣府裡的人,自然明白該在什麼時候做出犧牲,總不能為了她一個人,將全府人的姓名都置之不顧吧。”
禦書房中,皇帝的臉色沉肅,看著麵前的青年太傅:“朕不知道柳太傅,何時對弘安郡主的事情這般關心起來?”
“微臣儘分內之事,何況此事疑點頗多,不妨再等等,刑部的人再調查些時日,開堂審理也讓天下人信服。”柳敏不卑不亢,這青年向來不拉幫結派,雖是新貴,卻在朝中頗有建樹,第一次麵對皇帝質疑的目光,卻仍是目光坦蕩,不疾不徐。
“啪”的一聲,一本折子重重的摔到柳敏身上,皇帝沉著臉低喝一聲:“朕在問你,何時對弘安郡主的事情這般關心起來!”
一國之君,宮中遍布耳目,平日裡也難免會聽到什麼風聲,皇帝此刻對柳敏已然心生不喜。隻是柳敏卻仍舊站的筆直,連臉色也未曾變一分,仍舊低聲道:“微臣儘臣子之事,與私心無關。”
李公公瞥了一眼對麵的人,年輕人光風霽月,生的一派溫文,骨子裡卻有文人的倔強和孤傲,這人本是皇帝特意為了大錦將來的江山培養的,如今卻是拂了皇帝的逆鱗,還一副不達目的不肯罷休的模樣。李公公心中揣摩著,下午趙老將軍已然來過一趟,懿德太後也發了話,蕭韶那邊雖沒有發話,以他的性子也不會袖手旁觀,如今連柳敏這直臣太傅都說上了,蔣家嫡女弘安郡主果真不是個普通人。隻是柳敏這一說,怕是在皇帝本來就不大高興地心知火上澆油,實在不是什麼好對策。
皇帝冷冷的盯著柳敏盯了半晌,突然狠狠一拍桌子:“好一個和私心無關!既然你們人人都為弘安說情,朕再寬限幾天又如何?好,朕倒要看看,你們還能拿出什麼證據!滾出去!”
皇帝龍顏大怒,柳敏隻低聲行禮便退了出去,李公公輕言安撫道:“陛下不必太過憂心,柳太傅說的也不無道理,此事怕是有蹊蹺,就怕有心之人拿來做文章,再多寬限幾日也好。”
“你當朕糊塗了不成?”皇帝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桌上的折子:“朕隻是不明白,怎麼一個兩個都中了蔣阮的毒,莫非真是妖女不成?”
柳敏離開禦書房後,出了宮,竟是一路到了刑部關押囚犯的大牢,牢頭見了他先是一愣,隨即有些倉皇的起來迎接:“不知太傅大人前來,可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