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懿旨,皇恩浩蕩,一句話就注定了他再無可能。想到蔣阮從此要被冠上蕭氏,柳敏的心裡就湧起一股酸澀的情緒。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書呆子,自命清高,前二十年從未知曉情滋味,等後來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卻又晚了。不過,蔣阮瞧著和蕭韶關係匪淺,他二人如此親密,得此太後懿旨,她……也是開心的吧。
正想得出神,冷不防肩膀被人一拍,柳敏回頭,看見的就是太子一張笑的促狹的臉:“柳太傅,想什麼這麼出神?”
柳敏搖頭:“太子殿下。”
太子毫不在意的在一邊坐下來,看了他一眼:“你是在為弘安郡主傷心吧。”
柳敏一驚,女子閨譽不可隨意侵犯,正想要否認,便聽得太子道:“你不用否認,柳太傅,這經史策論,本宮不如你,可這男女情事嘛,你不如本宮。”他一手托腮看著柳敏好奇道:“其實本宮覺得很奇怪,這弘安郡主,說白了也就是長得好看一些罷了,怎麼你們一個二個都跟著了魔似的。蕭韶那個冰人就算了,太傅你這樣不解風情的人也會為了他傷心,真叫本宮大開眼界。”
柳敏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太子的話。太子的話說到底也沒錯,如今他心思消沉,更是沒什麼心思跟太子在這裡打嘴炮。他想要說什麼,最後還是忍了下來,隻對太子道:“不管如何,前些日子太子殿下為弘安郡主仗義執言,微臣感謝太子殿下出手相助。”
“算了吧,本宮也不是光為你。”太子揮了揮手,雖說之前柳敏在他麵前也請求過為蔣阮想想辦法,可太子從來就不是一個多管閒事之人,甚至樂得看熱鬨,若不是後來宣沛的出現,想來也是不會趟這一趟渾水的。
宣沛當日對他說,想不想報複一下背叛他的四皇子宣朗,太子本就對宣朗的陽奉陰違十分惱怒,一直愁著找不到絕佳的機會將他惡整一番。一聽宣朗的話便有些動心了,宣朗又拐著法子說了些此事後太子能得到的利益,倒是成功的勾起了太子的玩心,當下和宣沛一拍即合,演出了這麼場好戲。
太子至今都有些奇怪,宣沛一個宮中不聲不響的皇子,如何能想出這麼多的主意。那個勞什子金陵聖手夏青可不是人人都能請到的,可宣沛偏偏說隻要放出宮中有什麼醫術,夏青就會答應進宮。之後果不其然,當初太子怎麼都想不明白宣沛如何料事如神,如今想來,怕全都是蕭韶的功勞。宣沛到底隻是一個孩子,這個年紀玩心計城府還早了些,如此周密,想來是蕭韶吩咐行事的。
柳敏雖然感謝他,實際上太子卻並不是因為柳敏而幫忙的。如今看柳敏心神不定的模樣,太子心中倒是起了幾分同情,柳敏這個人平日裡雖然很嚴苛討厭,到底隻是一個直腸子太傅罷了,瞧見他為了女人這般悶悶不樂,好歹也有過師徒情誼,太子便拍了拍柳敏的肩:“太傅你也不用太過傷心了。世上女子千千萬,何必要取那一瓢飲,過不了多久她就是他人婦,太傅熟讀禮儀,不如本宮替你找幾個可人兒,雖然比不上弘安郡主貌美,總不會讓人失望是了。”
柳敏身子一僵,忙站起身來道:“太子殿下好意臣心領了,隻是微臣並無此意。微臣還有些事情,這就告退。”說罷便行了一禮,逃也似的離開了。
太子呸的一口吐掉了嘴裡的茶渣,道:“無聊。”
再說錦英王府,同其他地方的愁雲慘淡不同,幾乎是歡天喜地準備過年的架勢,自從老錦英王夫婦去世後,錦英王府常年冷冷清清,難得有全府上上下下喜色一片的場麵。今日懿德太後懿旨一下來,全府人奔走相告,就是分布在大錦朝各個地方的錦衣衛收到飛鴿傳書,也紛紛呢開始湊份子錢準備給自己主子和少夫人買新婚大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