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俊點頭,看向那高大的倉庫進進出出的人,麵上卻沒有露出太多的欣喜之色。蔣超注意到他的表情,奇怪道:“表弟,你還在擔心什麼?”
夏俊搖了搖頭,目光流出一絲奇異之色:“不知為什麼,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這一切發生的太順利了。無論是張繼自導自演的金鑾殿上的一出戲,還是此刻在倉庫裡偷梁換柱,一切都發生的太過自然太過順利,他的腦中猛然間浮起一雙上揚的媚眼,那眉眼微微一彎,瞧著是在笑,眼中深刻的都是嘲諷。夏俊心中一驚,隻覺得如同一盆涼水兜頭倒下,登時倒吸一口涼氣。
緩了緩,他才對蔣超道:“蔣阮可有什麼異動?”
“她整日呆在錦英王府,宮裡都不曾進去過,”蔣超冷冷一笑:“表弟你不用太過擔憂,她在王府裡根本沒有出來,又怎麼知道我們的計劃,難不成會未卜先知不成?”
夏俊眸光動了動:“是的,她不可能未卜先知。”一個身居在王府的人,本來消息就比彆人穿的慢,一切消息的來源都要從外頭得來。蔣阮不可能先一步得知他們想要做什麼,明日一早,這匹軍餉就會跟隨輜重部隊運向遠在千裡之外的邊關。而此軍餉非彼軍餉,一切神不知鬼不覺,真的要等蔣阮發現不對的消息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譬如他們此刻在此偷梁換柱,蔣阮又怎麼知道,她又怎麼能阻止呢?她不可能知道他們的計劃的,除非她不是人,她能未卜先知。
夏俊慢慢平靜下來,才慢慢道:“繼續吧,趁著天未亮……”趁著天未亮,就讓一切都淹沒在夜裡,而蔣阮,也注定交鋒中輸在這一局了。成王敗寇,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這一夜,錦英王府裡,蕭韶書房裡的燈卻未滅,從外頭走過看去,在漆黑的夜裡猶如一簇花火般明亮溫暖。仿佛推開門,正能看到冷漠內斂的黑衣青年坐在書桌前的模樣。而此刻,書桌前的確坐著一人,卻是嫋嫋婷婷,少女初長成。
茶香嫋嫋,蒸騰起的霧氣隔書桌,在燈火照耀下開出一小朵美麗的花朵,比霧花更美的是少女的容顏,分明是一身月白的長裙襖裙,外頭披著一件深紫色的披風,越發襯得臉兒如上好的白玉雕成,五官仿佛每一筆都是上天細細琢磨著雕刻出來的,每一處都恰到好處,美豔天成。從骨子裡透出一種絕色的嫵媚,這美人一舉一動皆是風情,隻是一雙上揚的媚眼卻冷豔無波,生生的壓下了那股俗豔,猶如開在月色下的曼陀羅,清冷妖嬈。
蔣阮看著眼前的紫衣青年,饒是齊風這一生醉心於朝堂權術的趣味中,也忍不住為這人間絕色的美景而微微失神。
世上有美人,難得美而聰明,若說外表的不俗是一副皮囊,那這少女的智慧便給這具美麗的皮囊注入了生動的靈魂,讓它變得********,彆有一番味道。
蔣阮微微一笑:“今日殿上,還多虧齊公子出手了。”宣離和張繼聯手唱的這一出戲,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想過要阻攔,齊風既然是玩弄朝廷權術的,在朝中自然也有另一個身份。這身份瞧著不起眼,既不會太上也不會太小,卻是最微妙的存在,若是想要再朝中做點什麼,也是最容易隱匿身份不被察覺的。而齊風也正如蔣阮吩咐的那般行事,在張繼唱的這出戲中順水推舟了一把,讓這出戲唱的更加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