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死走狗烹,”蔣阮渾不在意的整理麵前的賬本,林管家自她進了府後,倒是真將她當做錦英王府的當家主母了,府裡的中饋之權儘數交到了蔣阮手裡。即便她推辭,最後賬冊和庫房的鑰匙都還是交到了她手裡,這些事情她本不想搭理,可到底是蕭韶的王府,任是這樣甩手也不好,平白每日多了一項任務。她道:“夏家在朝廷當了宣離的劍這麼多年,死對頭多得是,宣離既然已經夏家視作棄子,更不可能做出什麼舉動。流放途中被殺,隨意找個畏罪自儘的名頭卻也不錯。隻是可惜了,解脫的竟然如此之快。”
“這一次你可猜錯了。”齊風笑道:“並非夏家的仇人下的手。”
“宣離下手了吧,”蔣阮淡淡道:“他膽子很大。”
“你怎麼知道?”齊風一愣。
“宣離要保護密道,不敢讓密道的秘密泄露出去,自然是要犧牲夏家和蔣超。可夏家和蔣超在宣離手下做事做了這麼多年,多少也知道宣離想要乾什麼,把柄麼,自然也有一些。宣離要殺人滅口,怎麼能容得下夏家人活著。”蔣阮道:“想來夏家人以為得了流放這個結果還是宣離周旋的意思,想著總有一日會東山再起才這麼乖順的沒有反抗,卻是將自己送上了絕路。”
齊風摸了摸鼻子:“你倒是猜的**不離十。”他道:“派去的錦衣衛盯著的,夏家父子和蔣超知道是宣離派人來滅口的時候臉色都變了,可惜晚了一步,後悔也來不及。三嫂,我自作主張讓人將夏俊和蔣超的首級換了回來,”他看著蔣阮的臉色:“三嫂想怎麼處置?”
聽見齊風的話,蔣阮心中倒是微微詫異了一回,她是沒想到齊風竟然會這麼做。事實上,蕭韶的幾個師兄弟都和蕭韶一樣有護短的習慣,關良翰和莫聰對蔣阮頗有微詞,可齊風這幾日相處下來,卻是對蔣阮真心實意的福氣。他這樣本就智慧超群的人,從來欣賞和自己一樣聰明的人,蔣阮在他眼裡多智近妖,實在是佩服的很。既然將蔣阮當做自己人,齊風暗中打聽了夏俊和蔣超曾與蔣阮有過的過節,為蔣阮的遭遇憤憤不平,也才明白蔣阮為何要如此打壓這兩人。他絲毫不覺得蔣阮做的有什麼過錯,反而欣賞她錙銖必較的性子,自然想要為蔣阮出一口惡氣,若是蔣阮有什麼想做的,他自然會幫助。
齊風料想蔣超和夏俊待蔣阮曾經的過節,如今蔣阮沒能親自手刃仇人必然遺憾,這樣將首級帶回來也許能稍微補償她一些。不想蔣阮詫異過後便淡淡道:“無所謂,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你不恨他們?”見蔣阮如此冷淡,齊風一怔,不確定的問。
“人已經死了,我達到了目的,再在此上頭多費心思,不過是浪費時間。”蔣阮道。
齊風想了想,道:“好,那我便將這兩顆首級一把火燒個乾淨,總不願意讓他們入土。”
這人一向是做一副沉穩睿智的模樣,難得遇著如此孩子氣的話語,蔣阮忍不住有些好笑,唇角微微一揚。她平日裡的笑容總是帶著些冷意,並不到達眼底,這樣輕輕鬆鬆的一笑之下,眼睛微彎,上揚的眼尾稍稍下壓,又是一種不一樣的明麗豔色。齊風看的不由一呆,心中仿佛被什麼觸動了一般,隨即飛快低下頭來,有些躲閃道:“既然如此,也算了了一樁事情,三嫂,我還有些事情,要先走一步。”說罷匆匆忙忙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