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糧餉被燒了!”一名士兵忍不住慌亂道:“這可怎麼辦?”
“閉嘴,”元川道:“全部士兵去前方沙丘舀沙,誰再出聲驚擾,軍法處置!”
士兵們立刻噤聲,元川就是他們的首領,有元川在,似乎一切都不必擔心。此刻元川命令一下,眾人便紛紛奔向最近的沙丘。
元川負手而立,寬大的袍子將他的臉遮住大半,並不能看清楚表情,然而美麗的紅唇沒有如從前一般勾起,顯然這時心情並不怎麼愉悅。雖然話說的篤定,可……看那火光的架勢,便也知道此刻糧草大約已經救不回來,實在是有心無力。
攏在長袍下的手指慢慢屈起握成拳,元川定定的站在原地,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遺忘了。這把火必然是大錦朝的士兵來放的,這一手不可謂不陰險,原先是他們小看了錦衣衛,這些日子一直沒有動靜原是在等待時機麼?偏偏又挑在這樣一個南疆士兵最放鬆的時刻,實在是用心良苦。
可是,究竟遺忘的是什麼?元川放眼過去,目光劃過某個大帳的時候微微一停。帳外兩個士兵依舊立的筆直,姿勢卻是有些僵硬,元川轉過頭,那兩名士兵一動也不動,好像是兩尊石頭。
元川心中一驚,心道不好。大喝一聲:“快去看蔣信之在哪裡!”
士兵們跟著一驚,連忙跑向軟禁蔣信之的大帳,卻發現門口的兩名侍衛早已死去多時,不過是被人用長杆撐著維持一副站立的姿勢,大帳中早已空空如也,哪裡還有什麼人。
“不好了,蔣信之逃跑了——”驚慌的聲音飄蕩在整個南疆大營的上空,元川站在遠處,緊緊抿著唇,狠聲道:“這麼短的時間,他逃不了多遠,給我追!”
屬下領命離去,元川看著遠處熊熊燃燒的糧倉大火,再看看空蕩蕩的帳中,帳中空無一人,就連那婢子也不見了,蔣信之倒是個憐香惜玉的人……不對,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的身子猛地一僵。蔣信之每日的吃食中都被下了軟筋散,又是如何打倒門口的侍衛。今日這場大火他趁亂逃走,何以會把握的如此準確,配合的這樣天衣無縫,那個婢子——那個婢子!
蔣信之不是那樣容易信任他人的人,尤其是在這南疆大營,對於每一個人都予以防備。當初他們送到蔣信之身邊的探子愣是沒能從蔣信之嘴裡得到有用的信息,如今逃亡路上蔣信之卻是連著婢子都帶了上去,那婢子定然沒那麼簡單,說不定就是蕭韶派過來接應蔣信之的人!
元川麵沉如水,心中早已狂怒,他一生自負聰明絕頂,萬事萬物儘在掌握之中,卻沒想到會被人這麼擺了一道。一來那婢子看上去並沒有什麼高明的武功,二來他料想這婢子沒那麼大的膽子,卻是被她蒙混了過去。今日蕭韶派人燒了他的糧倉,放走了蔣信之,這與他何不是奇恥大辱,心中被侮辱的憤怒多過於其他。
夜裡的荒原上風大無比,馬蹄聲答答而過,呼嘯的風將馬上人的長發吹得高高揚起。
瑾兒坐在馬上,蔣信之就在她身後,雙手環過她拉著韁繩,這樣看來倒像是將她整個人都圈在懷裡了。靠的太近,男子身上好聞的清冽香氣近在鼻尖,瑾兒小臉微紅,為了不讓自己的窘態被身後男子發覺,她道:“他們追上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