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離手心一用力,握在掌心的杯子應聲而碎,杯子的歲瓷瓶劃傷了他的手,鮮血從指縫間慢慢溢出來,而他仿佛渾然不覺。一邊的侍衛大氣也不敢出一下,隻因為宣離此刻的神情已是十分扭曲,分明嘴角是上翹的,可肌肉卻不受控製的抖動著,明顯是被氣急了。
若說宣離心中憋屈,也實在是不冤枉。原先錦英王府有蕭韶護著所以沒辦法找到出口,如今蕭韶不在,錦英王府隻有蔣阮能做主,他竟然栽在一個弱女子手上?這首級又是怎麼回事?這樣端端正正的送過來分明就是挑釁!宣離看似大度,心中卻極為狹隘,這個舉動幾乎要將他心底的黑暗麵完全勾出來,做出這樣事情的人實在是罪無可恕!
正目光沉沉的想著,外頭又有暗衛來報,見到宣離,立刻稟告道:“回殿下,屬下剛得到消息,錦英王回京了。”
宣離目光如炬,登時便朝那人看過去,手心不自覺的用力,血液滴滴答答的流下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錦英王府裡此時卻是一片生機,少主回來了自是皆大歡喜,昨夜裡那般凶險,誰都以為必然有一場惡仗要打,關鍵時刻蕭韶卻突然趕回來,眾人開心之餘更是慶幸。原本這一年相處下來,錦英王府的下人們對蔣阮就十分喜歡,這個少夫人雖然看著冷淡一點,卻從來不提過分的要求,逢年過節給下人的恩典也十分周到。大家小姐誰沒個小性子,這位少夫人也容易相處的很,幾乎沒什麼架子。昨夜一過,蔣阮在眾人麵前展露了強勢堅韌的一幕,頓時形象在下人們心中就高大起來,幾乎是在當時就收服了人心,從此以後成為錦英王府所有下人心中當之無愧的女主人,簡直是眾望所歸。
所以蕭韶一回來,下人們自是自覺地創造一切機會給未來的賢伉儷相處。
蔣阮方用過早飯,露珠便走來道:“姑娘,外頭下雪了,可要去瞧瞧?”
這****裡下雪哪有什麼可看的,隻是悶在屋裡也沒什麼事做,蔣阮便站起身來,連翹見狀連忙找出一件火鼠毛鬥篷給她披上,又塞了個銀座雕花小暖爐到她手裡:“仔細彆著涼。”
幾人走出屋子,方到院子裡,遠遠的便見一人坐在涼亭中,露珠眨了眨眼,佯裝驚訝道:“哎呀,那不是姑爺嘛,姑娘,姑爺在那邊呢,要不要去看看?”
她聲音說的極高,涼亭裡的人自也是聽到了的,轉過頭來看著這邊,這便是想要假裝沒看到也不行了。蔣阮瞪了露珠一眼,露珠摸了摸鼻子望天,蔣阮便歎息一聲,提起裙裾朝涼亭走去。幾個丫鬟自覺地沒有跟來,遠遠的站在涼亭外等候。
蕭韶坐在涼亭裡,今日他穿了一件皂青的繡麒麟銀紋官服,袖口處的金線繡的細致,越發襯得整個人風神如玉,外頭披著一件墨色大氅,身形挺拔而修長。此刻他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蹙眉,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容顏雅致秀麗,氣質冷清優雅,實在是吸引人目光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