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腳,避開馬妍麗的小動作,喬梁道,“馬書記,既然林書記先讓你來和我溝通縣班子調整的事,那我希望你能將我的意思轉達給林書記。”
馬妍麗眨了眨眼,“喬梁同誌放心,你的意思我肯定是會給林書記轉達的,不過喬書記不打算提前做點什麼嗎?雖然市班子裡有丁曉雲市長支持你,但林書記一旦堅決要推動這個事,我相信單靠丁市長是沒辦法阻擋林書記的意誌的,除非是班子裡確實有強烈的反對意見,林書記才會鄭重三思。”
喬梁沒說話,馬妍麗所謂的班子裡有強烈反對意見,喬梁自然明白是指啥,如果班子裡的二三把手都強烈反對,那林鬆原自然要掂量掂量,這時候,馬妍麗這個副書記兼組織部長的重要性就再次體現出來,這也是讓喬梁頭疼的地方,沒有馬妍麗這個副書記的支持,很多事情都不好辦。
喬梁和馬妍麗就縣班子調整一事交流時,此刻,遠在西南某條通往國境的公路上,一輛灰色小轎車正在公路上疾馳,車裡,一名男子兩眼血紅,不時看著時間,另一隻手又時不時拿起麵包啃一口。
仔細一看,男子赫然就是昨晚從關州市醫院消失的錢正。
昨晚錢正還在關州,而現在,錢正已經到了快接近國境的西南邊陲了,整整快20個小時,一路換了三輛車,中途沒有任何停歇,在瘋狂趕路近一天後,錢正連續跨越多個省,遠離江東,現在更是距離國境已經不遠,過了今晚,隻要不出什麼意外,他就能從陸路出國,到時候就是天高任鳥飛。
這一天一夜,錢正幾乎沒合眼,雖然開車的不是他,但錢正也睡不著,他的神經高度緊繃著,沒有任何一丁點睡意,相反,整個人因為緊張而格外抗奮,再加上他一直在通過手機留意相關的信息,這也讓他沒法踏實地閉眼休息。
錢正主要是關注上麵有沒有發布對他的通緝令,至今依然沒看到任何消息,這說明省裡邊對他的事還沒定論,這讓錢正心頭暗喜,也恰恰說明他做的決定是對的,雖然這次潛逃有些倉促,但他需要的就是這麼一個時間差,趁著紀律部門剛換帥,新任一把手還沒到位,紀律部門那邊很難做出及時反映,再加上這兩天是周末,天時地利促成他做出了這樣的倉促決定。
雖然決定有些倉促,但早在前兩天在病房裡偷聽到林劍要被調走時,他其實就在謀劃了,而最重要的是他走的這條線路是現成的。
“趙青正啊趙青正,你恐怕不會想到當初安排田旭那臭小子逃跑出境的路線,現在恰恰成了我的逃生之路。”錢正低聲呢喃著,眼裡閃過一絲仇恨。
過了今晚,隻要他順利出去,對趙青正的報複就將正式展開!
時間如沙漏,在指縫間溜走。
周末兩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周一,連續兩三晚都隻睡了三四個小時的趙青正頂著重重的黑眼圈來到辦公室,今天,省裡在家的班子領導有統一活動安排,要前往陵園祭拜先烈,趙青正本來想請假,想想又覺得不能不去,錢正逃跑,本來就有一些針對他的風言風語,他要是無緣無故缺席班子的統一活動,難免讓人編排點什麼出來。
這個時候,更要表現得一切如常。
當然,明麵上鎮定是一回事,趙青正心裡邊早就恐慌不安,錢正已經整整消失兩天了,到現在依然沒有任何消息,趙青正不知道錢正如今是躲起來還是跑出去了,但不管是哪個,錢正報複他的可能性都極大。
兒子田旭被抓,趙青正都沒這麼慌,因為他的權力還能起作用,但錢正這一跑,對方可能要直接跟他掀桌子,有些事就是這樣,不上稱沒四兩,上了稱千斤打不住,那層窗戶紙一旦被捅破,上頭原本能保他的人也不會再替他說話。
在陵園裡的掃墓活動很快結束,回到辦公室後,趙青正坐在辦公椅上打盹,年紀大了,連續幾個晚上沒休息好,身子有點扛不住,胸口隱隱作疼。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青正緩緩睜開眼睛,臉上難掩疲憊之色。
“錢正啊錢正,你個王八蛋,把老子耍得團團轉。”趙青正喃喃自語,眼裡閃過一絲陰鷙,心情感到無比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