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阮軟與沈凜吵架甚至是決裂的消息迅速在一中的各種群裡傳開來。目睹了事情始末的學生繪聲繪色描述了當時的畫麵,聽得人捧腹大笑。也有人表示質疑消息的可信性,畢竟阮軟都當舔狗兩年多,還能說不舔就不舔了?
然而那些質疑的人第二天一早就被打臉了。往常沈凜都是坐著那輛全球限量版的小跑車來上學的,酷炫又拉風。但今兒個一早,那輛令人豔羨的小跑車換成了平平無奇的小吉普。也不是說十幾二十萬的小吉普車不好,隻是跟上千萬的跑車完全沒有可比性。
坐慣了舒適的小跑車,這一下子就換成十幾萬的車,沈凜心裡落差極大,十分後悔昨天那麼衝動就答應將車還給阮軟。沈家雖然有錢,但財力跟錢多得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阮家還是相差甚遠。
沈凜心裡清楚父母是不會花上千萬給自己買一輛跑車的,可他還是心存僥幸地去問了問。結果不但被臭罵了一頓,還被勒令去跟阮軟道歉,將人哄回來。阮家的集團公司現在有個大單子正在找合作方,若是這單子能夠落在沈氏企業手上,那至少會給他們公司創收幾個億。
坐在吉普車上的沈凜心頭煩躁極了。去跟阮軟道歉?他可拉不下這個臉。
阮軟不再纏著沈凜的消息,陸嫣昨晚就聽一中的小姐妹興高采烈地講了。她絲毫不懷疑這消息的真實性,因為沈凜有多厭煩阮軟她是最清楚的,隻要聽到那個名字都會忍不住皺眉。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陸嫣著實很高興。她還在想今天沈凜會不會跟她分享這件好事情,或許氛圍到了,她還能收獲一波表白。可現在她瞧著沈凜黑得都快滴出墨的一張臉,盤算著到底哪裡出現了問題。
陸嫣出生於一個發展滯後的小縣城,父母都是工薪階級,家庭並不富裕,生活水平不好也不壞。好在她自個兒爭氣,回回考試都是年級前幾名。可是陸嫣卻並不滿足。
她一直反複做著一個夢。在夢裡,她雖出身貧窮卻受人追捧,很多男生都暗戀她。其中有兩個人令她印象最深,一個叫沈殷,一個叫沈凜
。前者是她無疾而終的暗戀,後者是她相伴一生的深愛。
深陷夢境的陸嫣越來越覺得這就是她的未來,於是決定按照夢境的指引轉學。在高三轉學,尤其還是轉到另外一個省市的高中,這怎麼看都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況且家裡的經濟狀況也不允許陸嫣這樣折騰。
可陸父陸母拗不過女兒的哀求,咬著牙將家裡的老房子賣了,一家三口都遷居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
這裡不僅物價貴,房價更是一個天文數字。他們手頭的錢彆說買房了,就是大一點的廁所都買不起。無奈之下,他們輾轉在老區租了個十幾平米的小房子,想著熬到女兒高中畢業就好了。
陸嫣也不負父母的期望,憑著入學考試的分數不僅成功轉學到一中,還進了理科火箭班三班。
一切都如陸嫣夢到的那樣。她見到了氣質清冷的沈殷,也遇見了桀驁不羈的沈凜。沈殷的美貌第一眼就讓陸嫣心頭怦怦直跳,可她還是按下了心裡的悸動,暗道可惜。
在夢裡,她曉得了沈殷不久後就會被人打斷腿,成為一個生活自理都困難的殘疾人。而且,他還是不被沈家承認的私生子。縱然未來也會乾出一番事業,可還是逃脫不了英年早逝的命運。陸嫣記得夢裡邊沈殷死的時候年僅二十八歲。
想清楚利害關係的陸嫣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將時間與精力浪費在沈殷身上,她惦記著夢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手持黑卡隨便刷那種富太太的日子,而這種優質生活是沈凜帶給她的。
所以她製造了兩人在籃球場的偶遇,故意靠近投籃框被籃球砸中。不出所料的,沈凜抱著暈乎乎的她就往學校醫務室衝。一來二去,他們倆漸漸熟悉起來,相處氛圍也越來越曖昧。
知道沈家是豪門,沈凜更是唯一的繼承人。像她這種灰姑娘想要嫁入豪門總是免不了受磨難,因而陸嫣也不著急跟沈凜確認男女朋友關係,隻要他的心在她這裡就好。
可今天看沈凜擺脫了糾纏他的女生還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陸嫣心中咯噔一聲,危機感逐漸蔓延。不過她麵上不顯,拉了拉身旁男孩子的袖口柔聲道:“怎麼了,是不是我惹你生氣了?”
心口憋著一股火的
沈凜下意識甩開了觸碰自己的手,一聲驚呼在耳邊響起他才驟然回過神。看見陸嫣吃痛地捂著撞在玻璃窗上的手,一張臉都皺了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沈凜很自然地牽過陸嫣被撞得紅了的手,動作輕柔地捏了捏。
陸嫣小臉一紅,望著沈凜笑得甜蜜,也不計較他之前失神誤傷了自己的事情。
兩人歡歡喜喜從車上牽著手下來,不但對上了學校門口學生異樣的眼光,負責接送沈凜上下學的司機還轉達了沈父的話,說是以後不會再順帶捎陸嫣一程。還說沈凜的幾張銀行卡已經被停掉了,若是他執意要跟這女孩在一塊兒,那沈家他也不用回了。
司機說話時並未避開旁人,因而這些話都被離得近的學生聽見了。見沈凜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望過來,周圍的學生一哄而散,可沈父那些話也跟長了腿似的快速散播。很快學校流傳的八卦又更新了,住在瓜田裡的猹都在賭沈凜會如何選擇。
一邊是優渥的瀟灑生活,另一邊是難消的美人恩。這真是一個難做的決定。
自從把話說開後,沈凜這邊阮軟就沒再管了,一門心思撲在沈殷身上。或許是被阮軟堅持不懈的精神打動了,又或許是被煩得沒了脾氣,近來沈殷的態度緩和許多,阮軟跟他說話也會得到幾句回應。
又是一個令人愉快的周五,放學後阮軟提著書包亦步亦趨跟在少年身後走。快到校門口時,前方的少年神情無奈轉過身:“你跟著我做什麼?”
“前些天的事還沒謝謝你呢。那個,我想請你吃飯可以嗎?”阮軟揚起臉,笑著擠到少年的身旁。
“你說的是沈凜那件事?”沈殷邁步繼續走著,不過相比之前的步子要小了些,漫不經心道:“不過是舉手之勞。”
說來也奇怪,從入高中那時起沈凜就處處針對他、處處與他比較。沈殷不曉得是什麼原因,不過他也確實對沈凜沒好感就是了。不可否認,阮軟與沈凜針鋒相對那番話一定程度上愉悅了他,這讓他對阮軟的印象稍微好了一點,至少這姑娘不是個毫無原則的傻子。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儘管沈殷還不清楚阮軟究竟是為了什麼對他改變了態度,不過他
也不著急。難得煩悶的生活中多了個樂子,他也想看看她能堅持多久,又能從他身上得到什麼。這種逗貓似的樂趣讓他對這女孩的耐心又多了幾分。
“怎麼是舉手之勞呢?當時那麼多人看著,也就隻有你站出來幫了我。不管怎麼樣也得請你吃頓飯呀。”阮軟這話說得很真誠,她也確實感謝沈殷。要不是沈殷的話,指不定她就被打了。
“我要兼職。”沈殷沒有一味拒絕,而是說了個事實。
除了周末的全天,周一至周五放學後他也要去露天大排檔做臨時服務員,負責客人的點餐、上菜。隻要是不在學校的時間他都很忙,忙著兼職賺錢。
“那你兼職幾點下班?”阮軟巴巴地問了句。
“一般是十點半。如果遇到生意好的時候,也可能忙到淩晨。”
沈殷習以為常,說的毫無波瀾。阮軟卻是聽得心裡發酸。不管是在她進入任務世界前,還是在現在的這個世界,她都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彆說是兼職了,就連大排檔這樣的地方都沒去過。
她吃飯的餐館檔次參考米其林餐廳,外出住的是五星級酒店的豪華套房。平時穿的衣服是量身定製,就連衣服上一粒小小的紐扣都小幾千塊錢。更彆提阮軟向來是父母的心頭寶,家人的開心果。
跟沈殷一對比,阮軟覺得自己簡直是過得太幸福了。襯托之下,沈殷顯得猶為可憐。不知不覺,除了想要完成任務,阮軟對沈殷更多的是發自內心的憐惜。
“沒關係,我可以在那裡邊做作業邊等你下班的。”阮軟積極開口,生怕被拒絕。
在女孩兒紅潤光潔的臉上望了一眼,丟下一句“隨你”,身材高瘦的少年就邁著大長腿走了。
阮軟給家裡人打了個電話說明自己會晚點回去,而後追著少年的身影出了校門。
那是一條繁華的商業街,挨著百貨商場附近,周圍都是一些賣小吃的店子,從學校乘公交車的話兩個站便能夠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