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入魔大師兄(一)(2 / 2)

這陌生的語氣與讓人墜入冰窖的寒冷麵色讓莫流光打了個寒顫,他小心翼翼打量大師兄的表情,口若懸河的一張嘴難得結巴:“大師兄,小師妹隻是貪玩而已。”

他緊張地摳了摳自己的頭皮,接著試探問道:“你不會與小師妹置氣吧?”

在莫流光眼裡,沈殷這副麵無表情卻自發散著冷氣的作態是很危險的。他覺得一直嚴於律己的大師兄約莫是覺得小師妹太過鬨騰,因而心生不悅。這個認知讓他登時後悔起來,懊惱自己嘴賤,不該拿小師妹的事情來打趣。

其實,小師妹也是個可憐人啊。自幼父母雙亡,被下山曆練的無妄帶了回來,那時年僅五歲。

無妄是靈雲門的掌門、觀雨峰的峰主,名下收了三名親傳弟子,都是天資卓絕的修煉天才。大弟子沈殷,道號“真衍”。九歲引氣入體,十一歲築基,十五歲金丹,如今虛歲二十已經是修仙界最年輕的元嬰修士了。另外兩名弟子雖比不得沈殷的天賦,可也是金丹期的劍修,一身劍意淩厲無比。

然而阮軟是觀雨峰的變數。被無妄帶回來後,她就被測定天賦極低,不適於修煉。本想將人放到外門跟隨那些剛收的新弟子一起,可小姑娘可憐巴巴的,巴掌大的小臉上寫滿了落寞。無妄動了惻隱之心,破例收了這個無家可歸的小姑娘做了關門弟子。

從此阮軟便成為了觀雨峰上年齡最小的小師妹。上頭三位師兄,隻她一個是女孩子。再加上長得漂亮、嘴巴甜,因而也倍受師尊無妄與靈雲門眾人的寵愛。

但由於修煉天賦極差,阮軟十二歲那年才勉強引氣入體,至今兩年過去,境界還是停留在練氣階段,怎麼都上不去。

無妄真人也覺得棘手,納悶這小弟子是不是不適合修煉劍道,便允她流連於靈雲門各峰,嘗試彆的入道之法。於是阮軟便開啟了將靈雲門搞得雞飛狗跳的日子。

當然這並不是她的本意,隻是能力所限。她先是上了棲霧峰,本著誠心想與霧寧真人修習音律。哪知沒過兩天,她淒厲的琴聲便驚落了枝頭歌唱的靈鳥。從此隻要她一涉足棲

霧峰,頓時方圓百裡不見鳥影,頗有些大難而逃的架勢。

幾經輾轉,不信邪的水鏡真人接納了阮軟,特允其在飄渺峰的煉丹房修煉丹術。然而兩個月不到,阮軟已經毀了五個煉丹的上好爐鼎,還將煉丹房炸了兩次。算上今兒的那一回,已經炸三次了。

作為水鏡真人座下首席大弟子,擁有一身出神入化煉丹本事的簡之白對飄渺峰上隔三差五炸一回的情況已經見怪不怪,每次都能從容地替阮軟善後。

這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莫流光在練劍之餘是一樁樁見證過來的。恰巧沈殷那時在閉關,他也就將這些事兒當作趣聞講了出來。

誰知道大師兄是這個反應呢?摳了摳手指,莫流光心中充滿了對小師妹的愧疚。就盼著小師妹晚些時候來,或者乾脆彆見大師兄了,免得遭一頓訓斥。

然則他的心中剛劃過這念頭,就眼尖地瞧見一抹輕盈的身影自遠處翩然而來。到了他們跟前站定,寬大的衣袖撫了撫,對著神情淡然的沈殷做了個揖:“恭賀大師兄。”

表現得很乖巧,與平日那副恨不能上天入地的姿態截然不同。

“小師妹?”這三個字在沈殷舌尖打了個轉,他神情不明地盯著跟前個子隻到他胸膛的小姑娘看了會兒。半晌抿唇一笑,撤去那道落在瘦小身軀上探究的視線,淡漠的五官生動起來,薄唇微啟:“看來我閉關這幾月,確實發生了一些趣事。”

摸不準麵容冷峻的男人是什麼意思,阮軟垂著的小腦袋又埋得低了些,甜言軟語詢問:“大師兄此刻是否回觀雨峰?”

“你們先回,不必等我。”沈殷指尖撣了撣被風吹得揚起的道袍,末了補充一句:“小師妹明日若有空,便來尋我一趟。”

話音剛落,人化作一縷銀光消失在阮軟的眼前,留下她與摸著鼻子悻悻然的莫流光大眼瞪小眼。

“三師兄,你是不是跟大師兄告狀了?”回想起沈殷對自己不冷不熱的態度,阮軟狐疑地將目光瞥向了一邊望天望地就是不敢看她的莫流光。

“……嗝。”心虛地捂住嘴,莫流光的小眼睛左瞄又瞟,最後趁阮軟不注意,“咻”的一下乘劍歸去,瞬間沒了影。

這宛如泡沫般脆弱的塑料師兄妹情誼。阮軟幽幽地歎口氣,抬眸看了下日頭,確定是該吃午飯的時刻,於是慢吞吞向著飯堂而去。

沈殷找她,會是為了什麼呢?懷著心事,她坐在飯堂的角落一不小心吃了兩大碗飯。

摸著漲鼓鼓的肚子,阮軟水嫩的一張小臉皺了起來:唔,吃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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