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碰掉了。”沈殷語氣毫無歉疚之意,淡定地尋了張凳子坐下,還就著茶盤裡的杯子給自己倒了杯水。
“我花靈石買的!你賠我!”若不是顧及自己打不過跟前這人,阮軟真想揪著他的領子使勁兒搖晃。
從芥子袋中拿出一個油紙包,沈殷順著杯口吹了吹,待杯中水涼了些抿了一小口,隨口道:“嗯,賠你。”
這麼好說話?阮軟狐疑地將紙包打開,裡邊靜靜地躺著好幾塊做工精致的玫瑰酥。
“鄴城的玫瑰酥是遠近聞名的,其他什麼糕點味道都遜色了幾分。尤其是東街巷子口那家的玫瑰酥賣得最好,味道最正宗。”沈殷放下茶盞,示意阮軟試一下。
咬了一口唇齒留香,味道確實上品。難得阮軟沒有被吃的衝昏頭腦,迅速抓住了沈殷話中的重點:“大師兄,你好像對這兒挺熟悉的。你來過?”
濃密的睫毛顫了顫,沈殷神色淡淡。忽地伸出一隻手準確地鉗住了少女的下巴,對上對方錯愕的表情揚起了唇角,吐出的話似真似假:“小師妹,有些時候話太多是會死人的。”
“??”阮軟被沈殷這副陰晴不定的麵孔嚇到了,在青年離開房間許久才反應過來。嚇得又塞了一塊玫瑰酥到嘴裡
,直覺沈殷真的有點不對勁。幽幽歎口氣,打算以後的日子裡離他遠一點。
然而想法很美,現實卻是住在客棧的幾天裡,阮軟被沈殷支使著滿城跑腿。今兒個想吃西街酒樓頗負盛名的八寶鴨,明兒個忽然又想吃東街的麻辣魚了。阮軟跑上跑下,雙腿都快跑斷了。
她覺得自己不是沈殷的小師妹,而是他帶出來的貼身婢女,負責安排他衣食起居的。而沈殷自個兒就像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家公子,支使起她來十分順手。
跑腿也就算了,最讓阮軟忍不了的是沈殷吃個魚要她幫著剝刺、吃個鴨子還要她將剔好骨的肉放在他的碗碟裡。
彆說阮軟了,就連旁觀的孟寂都看不過眼,想要替她打抱不平。隻是被寧姣按住了,也就沒了下文。
又一天差點跑斷腿後,阮軟摔桌子不乾了。她快速收拾好了自己的包裹,打算連夜就走。門一開,眉眼精致的青年正舉起手想叩門。他瞥到阮軟拎著的包裹,清冷的臉上浮現困惑:“這是何意?”
“我回靈雲門了,大師兄。”阮軟木著臉吐出一句話,無視男人緊盯著她的眼神,背著自己的小包裹下了樓,跨出客棧的大門走上長街。
天色已經黑了,街上的小販都收了攤,路上的行人寥寥無幾,很快街頭就剩下阮軟一個人了。夜風吹起她的衣角,周圍靜悄悄的。
衣袂飄飛的男人跟著送到了街頭,整張臉隱在黑暗之中,神情莫名淡淡問道:“你確定要走?”
其實站在街頭的瞬間阮軟就慫了。她不僅膽小,還怕黑。可都已經拎著包裹出來了,再回去又拉不下這個臉,於是咽了咽口水咬牙道:“我心意已決,大師兄再不必挽留。”
高大的男人靜默片刻,回道:“你想多了。”
阮軟心中一梗,頭也不回地消失在街角。
站在原地的青年駐足望著那個街角,驀地笑出了聲,心情很是愉悅:“小師妹,可彆後悔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