氪金小甜包(一)(1 / 2)

正是下午放學的時候,學生們三兩成群有說有笑。跨出盛風高中的大門,大多數人鑽進了停靠在路邊的小車,很快消失在街口。

在學生們都走得差不多了,一個單肩挎著書包的少年才慢騰騰從校門口走出。他穿著盛風高中統一的藍白底校服,裡麵搭了一件黑色的短袖,走起路來腳下生風。一雙大長腿筆挺、身姿高挑,那張臉更是無可挑剔的精致。

走到路邊,他掏了掏褲兜,從裡邊摸出兩個一元硬幣。正往距離校門口幾分鐘的公交站趕,就有人從後邊叫住了他。

“沈哥,走那麼快乾嘛?不是說好一起去網吧?”陸然背著雙肩包,風風火火跑到少年的跟前站定,手撐在膝蓋上喘了幾口氣,才漸漸地緩過來。

少年若無其事地瞄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去了,回去有事。”

“?”陸然很想問什麼事來著,但到底還是忍住了。拍了拍沈殷的肩膀,麵上的沉痛之色愈顯:“我會含淚多開幾局遊戲的,沈哥,你安心地走吧。”

扯了下嘴角,沈殷一腳踹了過去。陸然哇哇地往後跳開一大步,動作誇張喜感,目光更是充滿了譴責。

沒在意這小子浮誇的演技,沈殷調轉頭揮揮手走了。西邊的斜陽儘量散發著落下前最後的餘暉,將少年的影子往後拉得長長的。而盯著那抹被拉長的影子,陸然忽地歎了口氣,心頭湧上一股子心酸。

他與沈殷初中三年都是同桌,關係不是一般的鐵,知道的事情也比旁人多些。彆看他沈哥平日一副隨遇而安的樣子,其實這些年著實吃了點苦。

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得癌症去世了,母親在一個酒店做服務員,每月拿到的薪資除了花在租房與日常開銷上,根本拿不出更多的錢供他讀書。

初中時候的寒暑假,陸然就沒見他一天歇著的。白天在奶茶店幫著點單,晚上就去夜市做兼職。賺到的錢就用於繳納下學期的資料費、住宿費以及夥食費。

哪怕荒廢了寒暑假,沈殷的成績仍舊名列前茅,穩坐年級第一的位置。中考更是考出了一個將近滿分的成績,受到各大中學的爭搶。

不過他沒有去傳說中師資力量最雄厚、就讀的學生不是成績優異就是家裡特彆有錢的盛風高中,退而求其次選擇了另外一所各方麵條件都次一點的中學,也就是陸然現在的學校。不是其他的原因,隻是那所學校單獨給他開出的獎助學金、資助金的條件更好而已。

在就讀高中時,沈殷的假期也是被各種兼職占據,抽不出空去享受一天的輕鬆。平時也是將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不會浪費時間做任何毫無意義的事情。

時間不緊不慢地就這樣過了兩年,眼看著就是最關鍵的高三階段,然而沈殷轉學了,轉到了有錢人居多的盛風高中。不是他想轉校,而是沈殷的繼父給他轉的,全程沒有問過他的意見。

這件事說來也很玄幻,沈殷的媽突然就給他找了一個繼父,對方在當地有些家底,也算得上是個有錢人。據說兩人是在沈母工作的酒店認識的,膩膩歪歪兩年,終於在前段時間扯了證。

那個男人妻子早亡,留下了一兒一女,就讀於盛風高中,還那麼湊巧的也是高三。扯了證後那男人一尋思,乾脆也給沈殷轉到了盛風高中。

說是高三階段很重要,由更好的老師帶著放心些。何況他自己的孩子也在那兒讀書,幾個人在一塊兒有照應。

沈母肯定沒有意見,甚至很是讚同這個做法。隻是他們都忽略了沈殷的想法,連問都沒有問他一聲,直接轉校後將結果告知了他。

不知道沈殷得知這件事有沒有生氣,反正陸然是氣炸了,覺得他們太不尊重人。還不隻這些,更讓人無語的還在後頭。都說沈母二婚嫁了個有錢人,沈殷也跟著去享福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現值九月中旬,距離新學期開學已經半個月了,而沈母帶著沈殷住到那個男人的家裡也有一段日子,陸然就沒見到沈殷身上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除了換了身校服,裡頭套的短袖是舊的,穿的鞋子也是原先用自己兼職的錢買的。都穿一兩年了,邊角的皮膠都脫了一層,渾身上下寫滿了貧窮兩個字。

也不是說繼父是個有錢人,就一定要對沈殷這個繼子有多好。像是衣服、鞋子、錢這些東西,不給就算了,畢竟錢是人家付出精力掙的。

讓陸然想不明白的是,那男人的兩個孩子與沈殷同校,每天都是小車接送回家,偏讓沈殷去擠公交。下午放學還好不趕時間,這到早上要趕上早自習,豈不是要起得特彆早?尤其路上還會堵車。

反正送兩個孩子是送,送三個不也是送?不就是順便的事,怎麼就不能讓沈殷搭個順風車呢?這事兒陸然摳破頭皮也沒整明白。

他忽然想到了自個兒的媽不知從哪兒聽到的八卦消息,說是沈殷那繼父也不是那麼摳,都是沈殷的母親什麼都不要的。說她跟現在這個男人在一起,不是圖他的錢。若是拿了那些東西,玷汙了她滿腔的真情。

這八卦陸然是不怎麼信的。前幾天他還遠遠地瞧見了沈母,穿金戴銀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品牌定製,與沈殷完全不同。何況自從嫁給那個男人後,沈母就辭去了酒店服務員的工作,安心做起了全職太太。

若說什麼都不要,沒了經濟來源,去喝西北風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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