氪金小甜包(八)(1 / 2)

早在就讀盛風高中前,傅嫣就單方麵認得阮軟了。第一次見麵就是在阮家為其舉辦的初升高升學宴上,那也是她首次參加那麼豪華的宴會。

都聽彆人說阮家多麼有錢,積聚的財富是十個傅家也比不上的。這話傅嫣以前不信,認為是那些人嫉妒自己編造的謊言。直到親身參加了那場宴會,她想繼續自欺欺人也做不到。

宴會的高規格就不說了,單是阮家小公主穿的那一身定製彩鑽禮服,比她穿搭的衣服、鞋子和飾品加起來還要往後添兩個零不止。矜貴、高雅的小公主隻要淡淡地站在那兒,就將她襯得跟個醜小鴨似的。

那次宴會後回到家,傅嫣蒙在被子裡大哭了一場。撒嬌、哭鬨的手段都用上了,想讓傅清融也為自己辦一場初升高的升學宴,並且排場還不能比阮家小。

她清楚的記得那次自己被父親狠狠斥責了一頓,說她胡鬨。傅家若是有那樣的財力,早就不會被困在A市了。

這也是傅嫣耿耿於懷,想不明白的地方。阮家那麼厲害,怎麼就不往大都市紮根,非得留在A市。A市的經濟發展這些年越發的快速,可比起繁華、快節奏的帝都還是差了些的。

傅家若是出了A市,就什麼都不是。但全國首富的阮家為什麼不去更大、更好的城市發展呢?要是A市沒有阮家,傅家就是第一大家,那她絕對是最耀眼的大小姐。

夢想是很美的,偏偏撞上了阮軟。兩人同在盛風中學,獲得的待遇卻截然不同。

升入高中後,她一直很注意人際交往,對待同學也是毫不吝嗇。進口巧克力、品牌的口紅、限量版的手提包,說送就送了,眼都沒眨過。然而她交到的朋友很少,能夠交心的就更少了。

再看阮家的小公主,明明家裡那麼有錢,都不見她買點貴重的東西送人。沒有好處可圖,也不曉得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喜歡她,上趕著想與她結交。零食什麼的都往二班送,每次阮軟一出現,一個個跟癡漢似的捧臉。

男生這樣就算了,好多女生對著另一個同齡女孩子星星眼是怎麼回事?!那場麵每見一回,傅嫣就懷疑人生一回。久而久之,有阮軟在的地方,她都會潛意識避開,以免自己尷尬。

好在阮軟不是個高調的人。刻意回避之下,傅嫣倒是少有耳聞這位小公主的事情。就是前陣子聽班上同學說阮軟生病了,請了長期的病假,語氣飽含擔憂。

這消息可把傅嫣高興壞了。核實了不是空穴來風,她立即興高采烈地又給自己買了兩個包包。連走路也輕飄飄的,覺得少了某個人的盛風連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可惜這種令她舒心的日子還沒過多久,阮軟居然猝不及防就回校了,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讓她遇見。傅嫣腦子嗡嗡的,盯著少女精致的臉龐囁嚅了下唇,沒發出聲音。

在那張銀行卡被塞回自己的包裡,她混沌的意識才慢慢回攏。先前的氣焰登時矮了半截,咬著唇委屈道:“我爸爸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他對我很好的!”

“哦,關我什麼事?”阮軟神情迷惑地看著她,似乎真的不理解她跟自己說這個做什麼。

見傅嫣還杵在門口不走,眼眶蓄了淚水,一副被人欺負到無法反抗的柔弱、可憐樣。阮軟倚在門邊饒有興致地欣賞了一會兒表演,待看夠了,慢吞吞開口:“我們要去吃飯了。這位同學,可以麻煩你不要堵住門口嗎?”

眼角的淚將落未落,女生梨花帶雨的樣子本是讓人心疼的。奈何在場的唯二兩個人都不是憐香惜玉的主,就那樣靜靜地看著,眼神跟望著一隻滑稽的猴子沒區彆。

感覺自己被無聲地羞辱了,傅嫣臉上蒼白。情緒激動又宣泄不出來,受了大刺激般身子搖搖欲墜起來。在阮軟以為她要昏倒在地時,她又跺著腳跌跌撞撞跑出了視線之中。

這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呀。都還沒說什麼重話,就崩潰成這樣子。阮軟嘖了聲,搖了搖頭,深覺對手太弱。但就是這個外表看著無害、柔弱的傅嫣,在原劇情中可是折騰得沈殷名聲掃地的。

打著繼妹的旗號行各種接近的事,單方麵戀慕又怕被人知道。在暗戀被戳穿後,倒打一耙說是沈殷誘使自己的。傅清融就不說了,連李嵐都對這個謊言深信不疑。

氣急了,抄起手邊的板凳就往自己兒子身上砸,下手一點不留情。那一砸折了沈殷一條腿,就算醫治了也不能恢複如初,日後走路都有點跛腳。

那時正值高考前一個月,在傅嫣的委屈哭訴下,盛風中學流傳著各種流言蜚語。說沈殷不要臉,想攀高枝想瘋了,連自己的繼妹都生出了心思。成績再好有什麼用,這種人渣就該絕了他的念想,讓他永無出頭之日。

繼兄妹縱然與親兄妹不同,可在很多人的觀念裡,也是哥哥與妹妹的關係。若是越了界限,免不了遭到非議與唾罵。在傅嫣的甩鍋下,什麼罵名都讓沈殷背了。她自己倒是出水芙蓉,一身高潔。

頂著巨大的輿論壓力,拖著傷殘的腿上考場,心誌再堅定的人都做不到無動於衷。那次高考沈殷失利了,相較於他自己的真實水平低了不止六七十分,無緣省狀元,也沒達到心儀學校的調檔線。

那是沈殷人生的轉折點。在此之前,他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同學們學習的榜樣。在那之後,伴隨著他的名字被提及的就隻有惡心了。

回想到這些,阮軟對傅嫣的感官又差了幾分。

放在遠處的視線收了回來,她微抬了頭去瞧少年的表情,發現對方也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摳摳手指,她試著問:“我將傅嫣趕走,你會生氣嗎?”

“不會。”有點驚愕女孩兒會這樣問,沈殷回答的語速飛快,想也沒想便道:“我跟她沒關係。我母親跟她爸爸再婚了,名義上我們算是繼兄妹。但是沒什麼接觸,談不上感情。”

怕女孩兒想多,還特意解釋自己已經從傅家搬出來了。不在一個屋簷下,平常也見不到麵的。

詫異少年會一下子跟自己說這麼多私密的事。阮軟愣了下,隨即笑開了:“這樣很好。傅家,不適合你。”

當家的傅清融掌控欲過強,錙銖必較。聽阮父說,這個人沒什麼經商的才能,靠著上一輩打拚的根基才走到今天。彆看傅家表麵強勁,實則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早就在走下坡路了。

做生意不行,教導子女同樣失格。一味的縱容,將傅氏兄妹的性子都養歪了。遠離傅家的桎梏與那個拎不清的親媽,對沈殷而言是最好的選擇。

“我們去吃飯吧,食堂現在不擠了。”思緒收攏,阮軟主動發出邀請。踏出教室門回頭,看到少年還怔在原地,她不由得撲哧一笑:“走呀,看著我難道就能填飽肚子麼?我倒是不知道自己這麼秀色可餐。”

一番玩笑話讓沈殷紅了耳朵。他抿著唇走到女孩兒的身邊,故意邁小了步子與她並肩。少女的個頭隻到他的胸膛,小小的一隻,側臉清麗雋秀,卷翹的睫毛一顫一顫的,乖巧又可愛。

沒有正式地做過自我介紹,也沒有明確地將話攤開,但他們之間就是莫名地契合,哪怕不說話也不會覺得無聊。何況阮軟跟隻小雀鳥似的,去食堂的路上嘰嘰喳喳個不停。

把食堂的哪個窗口飯菜好吃,哪個窗口便宜實惠,打菜的阿姨手不抖這些情況捋得一清二楚。那生動嬌俏的模樣看得沈殷彎唇直笑,覺得在路上慢慢走也挺好的。

以前去食堂他都是三步並作兩步走,大長腿邁得又快又急。認為十分鐘可以走到的路程,非要磨磨蹭蹭花個二十分鐘才到是一件非常不必要且浪費時間的事。如今他的想法有了轉變,甚至還嫌棄二十分鐘還是太快了,能走半個小時再好不過。

高中的校園就那麼大,教學樓與食堂不會離得特彆遠。沈殷所期盼的半個小時隻會存在於夢裡,現實是不到十五分鐘他們倆就走到了食堂門口。

錯開吃飯高峰期,食堂的學生果然少了很多,都不需要拿書包之類的提前占座。阮軟與沈殷都去了自選窗口,各自打了兩葷一素加一個湯,兩份一共才花三十塊錢。

刷卡器上30的金額顯示出來,阮軟先一步刷了自己的飯卡。對上少年不讚同的眼神,她笑了笑:“禮尚往來。你給我買了那麼多東西,我請你吃頓食堂怎麼了?”

嚴格來說這是兩人第一天見麵,送東西的事兒隻發生在遊戲裡。沈殷的心怦怦跳,知道這是女孩兒變相地在向他表明身份。

她真的就是自己養的紙片人!

端著盤子同手同腳跟在少女身後走,尋了個乾淨的位置坐下,沈殷腦子短暫空白了一瞬,反映在麵上泛著傻氣。

“嚇著了?”阮軟出聲問,話語間透露出一絲憂慮。

設身處地想,若是她玩的遊戲中某個二次元人物忽地就出現於現實,她得嚇個半死。少年的表現還算是淡定的,就是略微忪怔而已。

搖搖頭,沈殷抿唇:“沒。隻是覺得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非但沒嚇著,他心中還隱隱蔓延著歡喜。頭一次覺得自己也是被上天眷顧的,不然也不會經曆這段說出來都沒人信的奇遇。

阮軟也大概說了下自己當時的情況,心裡還有點遺憾那麼大的一座城堡,她都沒進去瞧過一眼就出了遊戲。主要她中意玫瑰花園,而城堡本身太大,一個人不太敢進。

正胡亂想著,一雙筷子伸到她跟前,夾走了紅燒獅子頭上邊點綴的蔥花。阮軟抬眼,瞧見少年臉上瞬間閃過慌亂,而後強作鎮定:“我記得你不吃蔥”

在遊戲裡邊,少女就不吃蔥。沈殷記在了心頭,看到蔥花下意識就想挑走。一時間忘了這不是遊戲,他的舉動就顯得突兀,還有些輕佻。

“謝謝你。”阮軟驚訝過後,眼裡染了笑意:“我的確不愛吃蔥。說起來在吃食上麵,有些時候我還滿挑剔的。”

沈殷默了默,回答得神色認真:“不會,你一點都不挑剔。”

隻是不愛吃蔥,卻愛吃炒得全熟的洋蔥。不吃生蒜與蒜末,會吃一點糖蒜。吃小火鍋的油碟習慣先放醋,一次放小半碗。不愛吃五香的鹵味,拌麵要甜辣口的。

通過養成遊戲,他還真發現了女孩兒不少的小習慣。這些在他眼裡就是一些偏好,跟挑剔扯不上關係。

少年的認真讓阮軟笑得彎眼。一頓簡單的午飯吃得很愉悅,最後的餐盤還是沈殷收拾的,她坐在座位上撐著下巴看他往餐具回收處走的身影。

下午放學沈殷刻意等到阮軟起身,才拎起書包往教室門口走。就像是湊巧碰到一塊兒,兩人一起下了樓。校門外,阮家的司機已經在車前等著了。

看見自家小姐出了校門,迎上前去順手將書包接了過來。還未近身,穿著西服的司機就已經注意到了阮軟身邊這位少年。儀表翩翩,氣質冷冽,看著跟他們小姐的關係不錯。

“小姐,這位是您新認識的朋友嗎?”行到車前,司機恭敬有禮地打開後座的車門,隨口問了一句。

“嗯。他高三才轉到盛風的,上次月考是年級第一,考了七百四十多分呢!”阮軟笑著回道,滿滿的驕傲感撲麵而來,仿佛考了這麼高分數的是她自己。

“那確實很厲害。”司機詫然片刻,真心實意誇讚。

能在盛風這樣升學率極高、競爭也極大的重點中學考到這個分數,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他們小姐成績也很優異,可考得最好的一次是七百二十多分,那是為數不多的超過季家那位小少爺取得年級第一的一次。

為了表揚小姐,先生買下國外的一座私人島嶼作為了禮物,還送給小姐一串祖母綠瑪瑙。在阮家做事的人也跟著沾光,工資漲了百分之三十。

司機想起往事笑了笑,做了個請的姿勢。阮軟哧溜一下鑽進車後座,往裡邊挪了挪,拍了下自己身旁的位置:“沈殷,你上來。讓劉叔載你一程。”

沈殷腳下沒有動作,搖著頭婉拒:“我住的地方離學校不遠,頂多半個小時就能到。”

少年不願,阮軟也不好勉強。降下車窗揮手作彆,黑色的小轎車噴著尾氣跑遠。沈殷站在那看了一會兒,到校門口的人漸少,才單肩挎著書包踩著另一條道走。

而黑色小車穿過條條馬路,駛進彆墅區。阮軟剛下車,等在門口的傭人就主動接過她的書包,放到臥室的書桌前。因為降溫,穿的薄款布拖鞋有些涼了,又給她拿了雙新的毛絨拖鞋換上。

廚房飯菜的香氣飄到客廳,一進門就聞得到。阮軟往廚房探了探頭,被做飯的李媽發現了。怕被廚房的油煙嗆到,笑著將她往外趕的同時,還捏了一塊剛切好的金桂鹽焗雞給她解饞。

口味鹹香,肉質緊實,帶著淡淡的桂花香氣。吃了一口完全不頂餓,反而將饞蟲勾出來了。

客廳的沙發上,她老爸七扭八歪地在瞧手機微信,時不時發出嘿嘿的笑聲,一臉春風蕩漾。阮軟悄悄走到沙發後,腦袋湊過去瞟了眼手機屏幕。登時捂著自己的腮幫,感覺牙都快酸倒了。

她老爸老媽四十來歲的人了,沒有一點中年人的樣子。結婚這麼長時間,天天都在熱戀期。他老爸在外人麵前一副精明能乾的做派,誰能想到他會在手機上講土味情話呢?

像什麼“你是什麼血型,你是我的理想型”“你今天怪怪的,怪漂亮的”……偏偏她媽陶玟還樂意配合。兩口子手機微信撩騷得飛起,內容簡直膩死人。

最讓阮軟無語的是,她媽就在家裡啊!為什麼不當麵騷,非得通過微信?難道一個在客廳,一個在臥室,隔了一段距離會讓愛意變得更濃厚?

恕阮軟小小的腦袋理解不了這些問題,默默地退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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