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哥哥顧開遠和表哥蕭正磊忙碌著, 向暖暖便來了蕭家陪外公一些時候。
倒也不是彆的。
明日有宴請,閒暇時間很少。
她怕明天的時候,沒機會幫外公捏捏膝蓋。
索性今天陪著外公多點時間, 給他多按一會兒。
這樣的話, 就算明天不來這麼一套,應該也差不多了。
向暖暖邊給外公按著膝蓋,邊和外婆她們說著話。
樊建華心疼外孫女兒,拚命說:“我來就行了。你一個小孩子,彆經常使那麼多勁兒, 當心手疼。”
樊建華這是有感而發。
這些年來, 她照顧老伴,明顯感覺到用力多了後, 手指頭關節會不舒服。
她不想讓孩子們累著,寧願這些事兒都她自己來。
向暖暖笑道:“外婆,不妨事的。這才需要多少力氣啊?我可以的。”
樊建華就很著急, 悄悄對著兒媳婦使眼色, 言下之意:快勸著點, 這孩子不聽我的。
崔淑英看到了婆婆遞過來的眼色,卻道:“媽,這是孩子的一片孝心。她在這兒才能陪著多久啊?你就讓她‘累’一會兒吧。”
眼看著媳婦兒幫孩子不幫自己,樊建華隻能放棄, 沒好氣地橫了兒媳婦一眼。
蕭錚在旁見著,笑道:“你看看你們, 都爭著搶著。不像我, 閒得開心,什麼都不用乾。”
他話剛說完,一個大抱枕挾著巨大的力道朝他呼嘯而來。
蕭錚趕緊抬手把那海豚型的抱枕給抱住了。
“自己不爭氣, 自己不勤勞,懶得跟個猴兒似的,還好意思在那邊炫耀。”蕭勇義氣得吹胡子瞪眼:“你看你個臭小子,家裡現在這麼多事兒需要忙,就你,乾站著什麼都不做。”
饒是蕭錚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爸了,而且倆孩子一個大學一個研究生了。但,在他老爹的眼裡,他依然是個“臭小子”。
蕭錚哭笑不得,捏著海豚抱枕:“爸,您看這事兒。”
他朝向暖暖揚揚下巴。
意思很明顯。
孩子在看這呢。
留點麵子唄。
蕭勇義嗬嗬冷笑:“就你這皮猴兒似的,還需要麵子?!”
樊建華和崔淑英婆媳兩個在旁邊看熱鬨。
她們在那兒嘀嘀咕咕著哧哧地笑。
而向暖暖,臉上裝作一本正經的,好像什麼都沒聽見。
但是,憋紅了的臉蛋昭顯出她其實也是想笑的。
蕭錚頓時蔫了。
唉。
完蛋。
一世英名毀在了自家老爹的手裡。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的院子裡傳來了一陣喧鬨聲。
樊建華站起來朝外頭張望:“難不成是顧家小子過來了?”
蕭正磊和顧開遠兩個人來來回回奔跑著。
有時候倆人在誰家撞一塊兒,就會嘰嘰喳喳商量些事兒。
聽著外頭吵吵嚷嚷的有點像是這樣。
就在樊建華打算多走幾步到外頭一看究竟的時候,蕭正磊大跨著步子走了進來。
手中還推了個行李箱。
“爺爺!奶奶!明津來了!”蕭正磊高興道。
“喲!明津來了啊?”這下子連蕭勇義也跟著站了起來。
之前他和暖暖說過好多次,不用小孩子幫他按腿。
他這是老毛病了,很難好。
沒必要讓孩子累著。
但是,他每每要站起來的時候,小丫頭都一臉委屈巴巴的樣子,看上去好像要哭了似的。
他心一軟,就不敢再站。
不過說來也是很怪。
暖暖這幾天給他按一按腿,全身上下的關節好似都舒暢起來。
特彆是腿。
已經不疼了,而且,腿部關節越來越順溜。
他這一下子是真的激動之下站起來的,渾然忘了暖暖還在給他按腿。
等到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蕭勇義就拉了暖暖一起往外走:“咱們看你哥哥去!”
大家都知道賀明津原本明天一早趕過來,參加宴席。
現在能提早到,可真費了不少勁兒。
一屋子人都打算往外頭去瞧瞧的時候,賀明津與賀文辰兄弟倆一前一後走進了屋。
賀文辰癟著嘴,老大的不樂意。
賀明津則春風拂麵,看上去相當愉悅。
他環視四周,和老人們打了招呼,又略微寒暄幾句。
而後朝向暖暖道:“怎麼樣?準備好了吧?”說著指了行李箱:“我給你帶了幾身衣服。試試看合適不合適。”
蕭家也給向暖暖留了房間。
最近她晚上住在顧家。
不過,白天在蕭家玩的時候,如果累了,就去自己的小房間去睡。
因為她在這兒不長住,房間不大。
但房間內衣櫃書桌一應俱全。
大家都知道賀明津已經累了,催促著他去休息。
他卻非要看向暖暖試試看衣服合適不合適,看過了才去睡下。
這次帶來的一共三套小禮服。
最終選擇了一身白色襯衫配著淺灰色小禮裙的套裝,端莊中帶著點活潑,很好看。
“還是明津有眼光。”崔淑英越看這小裙子越好看:“讓我家這兩個熊孩子選啊,可選不出來好看的。”
賀文辰不服氣:“舅媽!我的眼光也很好的!我也能選好看的!”
樊建華抬手戳了戳他腦門:“就你選的,我還不知道?必須得是花哨的,必須得是時尚的。禮服得配著項鏈,耳墜也不能少。發夾還得是亮晶晶的……你倒是我和說說,你挑的那些,哪個適合小姑娘穿?!”
賀文辰被老人家懟得無話可說。
無力反駁。
蕭勇義哈哈大笑,拉著賀文辰說:“行了行了,你外婆也是知道你水平不夠,所以提醒你一下彆添亂。你知道就行,彆往心裡去啊。”
賀文辰:“……”
他覺得,賀小二氣死人不償命的懟人水平絕對是遺傳的。
這種基因。
不是來自於外公,就是來自於外婆。
既然決定好了暖暖穿哪一套,賀明津便安心地去洗澡休息了。
賀文辰見向暖暖終於有了空閒,悄摸摸問她:“怎麼你哥哥突然來了啊。”
不是說沒空的嗎。
怎麼還突然來了呢。
向暖暖想了想:“我沒說他不來啊。”
賀文辰:“可他之前明明是說……”
向暖暖:“他隻是說當時來不了而已。晚幾天就來。”
賀文辰:“……”
行吧。
和賀小二有關的事情,就彆想能正常了。
當天晚飯時候,蕭書慧與賀琛也來了。
原本定好的是夫妻倆連同賀明津,都乘坐明天早晨的航班一起來恒城。
但三人默契地把事情都提前處理完了。
賀明津便托關係弄到了三張今天的機票。
其中兩張是下午的航班,一張是白天的。
他知道父母關係好,父親一定要陪著母親。
所以由他單獨出行,夫妻倆一塊兒坐晚一點的航班。
聽說女兒和女婿的車子已經進了大院兒,蕭勇義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小跑著到院門口,不住張望。
許久後。
一輛車子緩緩駛來,停在了院門前。
賀琛先行下車,又跑去開車門,扶了妻子下車。
看到心心念念的那道身影,蕭勇義再也忍不住了,哽咽著喚道:“書慧!”
父女倆可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了。
一個身體不好勞累不得。
一個是腿腳不便,無法奔波。
現在好不容易見到麵,已經是一個大為康健,另一個則是腿腳已經利索起來。
當真有點“恍如隔世”的感覺。
聽到老父親的那一聲呼喚,蕭書慧瞬間濕了眼眶。
她跑到了蕭勇義的身邊,握著老父親的手,久久不能言。半晌後,才泣聲說道:“爸!你的白發又多了!”
說著就撲到了父親懷裡大哭。
即便是人到了中年,即便是,她自己的兒女都已經長大成人。
但,在爸爸媽媽的眼裡,她依然還是孩子。
蕭勇義攬著懷裡的女兒,輕輕拍著她的背,滿是皺紋的臉上沾滿了淚痕:“好,好。回來了就好。”
他知道女兒被病痛折磨太久了,為了胎中逝去的孩子自責太久了。
這一通哭,怕是難得的發泄。
他便沒有勸。
任由她在自己的懷裡哭了個痛快。
蕭書慧端莊賢淑,難得有這樣失態的時候。
等到平靜下來,她從老父親懷裡直起身,用手背擦擦臉,有些不好意思:“爸,我就是……”
“沒事沒事。”蕭勇義抬手,給女兒擦著臉上的淚痕:“爸知道你心裡難受。怕什麼。自己家,放鬆點。”
蕭書慧環顧四周。
這才發現,為了避免她尷尬,孩子們都已經背過身去了,並沒有麵朝這邊。
賀琛緩步走來,抬手搭在妻子肩上,用力握了握。
賀文辰偷偷摸摸回頭看過來。
見蕭書慧已經“好”了,他就轉過身來,笑嘻嘻說:“伯母,我們可是餓了,咱們吃飯去唄?”
蕭書慧破涕為笑,剛才攢起來的那些哀愁瞬間衝淡了:“就你皮,餓得快。好,咱們去吃飯。”
說罷,她挽著老父親的手臂,和爸媽說說笑笑走進了屋。
·
翌日。
顧家、蕭家和賀家的人,都早早起了床。
向暖暖在顧家起了床。
洗漱過後,換好小裙子,她便跑到蕭家。
蕭書慧早就已經等在那兒了。
見她過來,忙讓她坐好,開始給她梳發。
顧開遠拿著厚厚的一疊紙,不放心地來找蕭正磊做最後的確認。
蕭正炎陪著爺爺奶奶聊天。
賀文辰則進進出出地亂竄。
向暖暖看他沒事乾,就道:“三哥,你幫我去酒店接一下小娟和佳悅吧。”
說著報了酒店名字。
賀文辰來恒城很多次了,對這地方,他比她熟。
賀文辰好不容易得了個差事,高興得不行,立刻立定,板著臉說:“遵命!”
撒丫子就往外跑。
蕭勇義對著他的背影大喊:“小心點!你去和司機說一聲,讓他帶著你去!”
“好!”賀文辰說著,忽然話語拐了個彎兒,磕磕巴巴起來:“大、大哥?你怎麼來了!對了,你怎麼進來的?”
這時候,外頭傳來了賀文鈞的聲音:“今天是暖暖的大日子。咱們家這一輩總得來個能頂得住的。”
原本他是進不來大院兒的。
這裡的警衛兵並不認識他。
也是巧了,正好在外麵遇到了顧長勝。
顧長勝便把他給送了進來。
隻是顧長勝還得感到宴會廳去作安排,把他帶到了蕭家宅院附近就匆匆離開。
向暖暖剛好頭發梳好了,衝出來:“大哥!”
而後她看到賀文鈞身邊的那道倩影,又欣喜道:“佳愉姐!”
董佳愉朝她微笑:“暖暖好啊。”
向暖暖很高興家裡多了人來,卻又有些擔心:“大哥,你也來了的話,爺爺和二叔二嬸那邊怎麼辦?”
“有文哲在,沒關係。”賀文鈞微笑:“雖然你爸媽來了,但是,叔叔嬸嬸和堂哥們也不會忘了你啊。所以,我們來了。”